【三湘文艺】雷莉莎/晒橘子 / 开普饭

晒橘子

作者：雷莉莎

立冬那天，天气晴朗，早上八九点钟，湛蓝的天空中，红红的太阳正徐徐升起，透过我家的橘子树枝叶，散发出金丝般的光芒，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望着我家二米来高，四季常青、枝繁叶茂，寓意吉祥如意的橘子树，记忆的闸门顷刻敞开。

那是九十年代初，我家自建房后，在东边土坡上栽了两棵橘子树小苗，几年后橘树开花结果了。四月份开出的小白花，似小雪花爆满了枝丫与绿叶争宠，花香扑鼻；秋季橙黄色的果实挂满树枝，一个个像灯笼似的，非常喜庆。那时水果少，自家有酸甜味的橘子，就觉得特别的好吃，我还会拿些分享给邻居和亲朋。

2O07年，已年过古稀的公公婆婆搬来与我们同住。初冬的一天，我中午下班回家，看见婆婆坐在大门口晒太阳，手里正剥着橘子吃。

我说：“妈，我回来了。您吃橘子不怕酸呀？”

婆婆说：“不酸不酸，好甜呢。”说着剥了一瓣就往我嘴里塞。

我知道，这是家里树上摘下来放了一阵的橘子。平时，我怕酸着婆婆，放在果子房里，也不特意拿给婆婆吃。家里常备的果子有十来样，有时我还会买点特别贵的水果，如蛇果，车厘子等，让家人尝尝鲜。这时候，婆婆就会说：“莉莎，太贵的水果你别买，费钱。以前我们在广州都没吃过这么贵的水果呢。"

我说：“妈，我买的不多，现在水果品种多，无论多贵，我们只是尝尝，也就不算贵了。"婆婆这才高兴的点点头。

看到婆婆这么喜欢吃橘子，我就想要把橘子贮存久一点，让婆婆慢慢吃。

我想盐能杀菌消毒，又能防干燥，就试着用淡盐水把橘子一个一个的擦干净，摆到晒盘里晒，橘子在和煦的冬阳里晒上两三天，摸起来干干爽爽的，再就用木抽屉和纸盒来贮存，并留下通风的口子。晒过的橘子经贮存一段时间后，色泽鲜艳，不论大小都是清甜的。

自此，每年摘下橘子后，我都如法炮制——晒橘子。这时的橘子，在我眼中，就像一个个服役的士兵，在圆盘里操练；又像一件件小巧玲珑的艺术品，金黄的、黄绿相间的、青色的（光照不足），都别致可爱。晒过的橘子，都变成了金黄色，好比我们过往的生活，经过青涩和坚守，变得甜蜜和温馨。

橘子营养多，维生素C含量最高，还能提高机体免疫力。在《本草纲目》中记载，它的叶、皮、筋络、核都能治疗不少的疾病。特别有名的是用橘皮做的陈皮，有“一两陈皮一两金”的说法，且越陈越名贵。明代医圣李时珍指出“橘皮苦能泄能燥，辛能散，温能和，其治百病，总是取其理气燥湿作用。"央视CCTⅤ《健康之路》有一期节目，说古代南宋时期，广东新会有一个叫黄广汉的医生，得知杨太后得了乳腺疾病，派他的夫人去首都用陈皮治好了太后的乳腺疾病。橘子至今是深受人们喜爱的药食两用的亲民水果。

我还将贮存了三年以上的陈皮自制小吃——九制陈皮，材料：陈皮、食盐、冰糖、甘草。冰糖可润肺且可防腐，甘草可止咳解百毒。九制陈皮既享口福，又可消食解腻，还有止咳等作用。作为小吃摆到茶桌上，食之唇齿留香。

同学、同事、朋友聚会，我会带上橘子给大家品尝；家里大事、春节团聚等都有自家橘子来招待众亲朋。每每说起我家的橘子，亲朋们都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记忆，我也特别的开心。

特别丑或烂了的橘子，与其他果蔬皮一起沤制的液体花肥，没有一点臭气味，而且还带着橘子的清香，橘子这个特有的作用，也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这让我联想到多年前春节的一天，银行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小伙子等了半个多小时，到他办业务时，临柜员工春告诉他，要去解决内急，得再等两分钟，小伙子压抑了很久的脾气这时爆发了，他破口大骂，说要投诉再也不来这家银行了，这时，大堂经理一边劝解一边拿了个橘子递给他，他接过橘子，火气小了些，但还在嘟哝着。

我的同事春解决内急回来后，立即笑着对他说：“帅哥，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一看你就是一个成功的人，过年了来取存款，取多少，要什么样的票面呀？”小伙子听到夸他是帅哥，又是一个成功的人，顿时消了火气，将银行卡递进窗口，并告诉了春要取的钱数，春快速给他办好了取款手续。并说：“帅哥好走，欢迎过完年再来存钱。”这时，小伙子像变了一个人，笑着说：“好的好的，下次来仍然找你办业务。”并愉快地走出了银行大门。"眼看着一个投诉危机得到化解，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好比《晏子使楚》里“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的典故，语言和环境的影响力，真是有如橘子的神奇。

“莉姐、莉姐。”只听见有人叫我，把我从回忆中拉回。一看，原来是梅仙乡下来的朋友健，他用纤维袋担了一担米来送给我们。曾经的些许帮助，他一直心存感激，常来我家走动。泡茶，摆果子，坐定后，我们聊了一会儿家常，他有事起身要走，我要给米钱，他无论如何不收，我拿了些前一天刚从超市买来的沙糖桔等，要他带回家去，他却再三推让，不肯要。他说：“等你家橘子放甜了，留些给我就好。”我连忙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