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下《那时候,那条街》
那时候,那条街
一条长长的石板街,清晨的时候,外公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我,日复一日地走过。街道长而狭窄,两边都是林立的商铺,见证着小镇曾经的辉煌。
我总是磨蹭着,街边小贩的用各种各样的美食吸引着我。小脑袋左偏右转的,时不时外公会敲敲我的头,但总是会宠溺地买上一样,解解我的馋。遇到街旁正在卸开门板准备开张的茶老板们,外公也会停留下来聊几句。那茶馆有着高高的柜台,反正当时的我是够不到台面的。门厅通常都不大,几个四方的桌子,几条长板凳。一到赶场的日子,生意总是会十分的火爆,四方乡邻集聚,叫上一壶茶,一碟瓜子,再奢侈点叫一碟点心,就可以在此高谈阔论,一整天都不会有人催你。小二就穿梭于其中,或加茶或上点心,人们仿佛都有集了好久的话攒在这几天说一样。我总是会搬个小板凳垫着,站在那高高的柜台前,眼巴巴地瞧着掌柜的,站得久了,掌柜地也会拿出半块桃酥递给我,照例摸摸我的头,那便是我记忆中的人间美味了。街边总是有各家的小孩子们,或打闹,或嬉戏。我总是其中的一个,永远会是在外婆的叫唤声恋恋不舍地回家。特别喜欢夏天的夜晚,外婆和别家的婆婆们会一起坐在街边上,手上拿着大蒲扇,我们就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弄得灰头土脸也不怕,大不了就是用那大蒲扇拍下屁股。酷暑的那几天,家家户户搬出竹床,就睡在街边,孩子们总是被婆婆们捉来,就这样的在街头,提一桶水被洗得干干净净地,然后各自在属于各自的臂弯里入梦。
就是这样的从街头到街尾,外公的菜篮子里从空到有,我也荷包里鼓鼓囊囊地被送去了幼儿园。傍晚时分,还是外公来接我,还是沿着这条长长的街道回家。日子就这样地过,我慢慢长大,外公慢慢变老。后来,我离开的小镇,去了县城上小学,再到后来的中学大学直至成人,回小镇的日子越来越少,那条狭长的街道也被日后见到的繁华所埋汰。也曾回去过,只是已经寻不回过往的一切,那里已经没有外公外婆,没有桃酥,只有再也回不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