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沃什诗作欣赏：天赋
天赋
米沃什 [波兰]
日子过得多么舒畅。
晨雾早早消散，我在院中劳动。
成群蜂鸟流连在金银花丛。
人世间我再不需要别的事务。
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嫉羡。
遇到什么逆运，我都把它忘在一边。
想到往日的自己，也不觉得羞惭。
我一身轻快，毫无痛苦。
昂首远望，唯见湛蓝的大海上点点白帆。
注：切斯瓦夫·米沃什，波兰当代著名诗人和作家，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迟子建：这是米沃什诗作中难得的“偷闲”之作。正因为这“闲”，它才显得那么优雅抒情，如一幅绝妙的田园风光画卷。
人只有跟自然亲近和融合，人类最美好的天赋才会被挖掘出来，熠熠闪光。而劳动，就是与自然最切实和亲密的接触。我们在大地上洒下劳动者的汗水，大地就会回报我们以睿智的思想雨露。痛苦谁能不有？但是在大海面前，痛苦轻微如一粒沙子，会随岁月的海流而去。愿我们低头时，能看见自己在大地上劳作的影子；而当我们抬头远望时，能让让自己的心随海流曼妙地沉浮。我们也是大地金银花丛中的一只只“蜂鸟”，只要上帝赐予了我们歌唱的“天赋”，我们就一路踏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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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小令
这是初夏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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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花初绽，蘑菇露头，
鸟雀的偶尔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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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人
不时会将它扰乱。
我知道，这自然中，
没有一棵小草
是多余的，
没有一朵小花
开得不美！
2013年5月23日
◎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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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6日T90列车上初稿
5月28日二稿
◎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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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来难得的一个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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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菊、萱草、打碗花、蜀葵都仰起笑脸：
“这就是青春！
我听见它们在激情欢叫。
而蒲公英做了母亲，
等着风来，
接走她的孩子。
2013年5月29日
◎宿醉
宿醉罢，一觉睡到日高起。
酒能醉人，茶能醉人，烟能醉人，
知心的话说多了，竟然
也会醉意醺醺。
那些诗句读多了，齿颊生香，
也会让人恍然眩晕。
还有什么：音乐，绘画，檀扇，花朵，新书，
石头，墨汁，
甚至孤独，寂静。
人世如此飘忽，而这些令人痴迷的东西啊，
真是太多，太多。
2013年6月12日
◎阴霾中的向日葵……
在这座
深陷迷梦的都市，有风，也不足以
吹去浓重的阴霾。
不想被这混沌的漩涡裹挟，不愿
在黑暗中慢慢窒息。
然而，无路可退——
只能尽量逃向它的边缘。
我看见，田野里，一大片向日葵愤怒盛开，
天上看不到太阳，
它们就自己模拟，疯狂的头颅
朝向四面八方。
我知道，即便有成千上万朵葵花愤怒地绽放
也不足以
照亮眼前这灰暗的生活。
铅块般浓重的都市上空，
一只风筝，飞得那么孤独，那么绝望，
看不到牵线的人，
他该有何等强大的内心！
大片怒放的葵花地，
汹涌狂奔而来的城市，
这对峙，究竟能够持续多久？
一边是七分绿三分黄，一边是灰茫茫的一片，
我站在它们之间，
显得茫然无助。
2013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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