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话题 | 我所接触到的儿童歌曲和演唱
我所接触到的儿童歌曲和演唱
撰文 / 乐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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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学的时候，我们的校长是个音乐老师。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教教小朋友唱歌能当上一线城市一所著名小学的校长，真算比较奇特的事。
这位当上了校长的音乐老师叫申以肃，是个从部队文工团退役的男中音，也是当时一个比较活跃的儿童歌曲作曲家，由他谱曲的最著名的两首歌是《革命故事会》和《大家来做广播操》。这两首歌都被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年广播合唱团唱过，这两个团体当时是中国童声合唱界的权威，任何一首儿童歌曲被他们唱过了，一定会被灌制成唱片全国发行。
↑音频：童声独唱《大家来做广播操》，申以肃作曲，金铭领唱
↑音频：童声合唱《革命故事会》，申以肃作曲，上海杨浦区少年宫合唱团演唱
申以肃校长是教过我音乐课的，他上课有如他的大名，以严肃行事，谁唱得不卖力就要板着脸臭骂，这使我有点怕他，日后便无望成长为歌唱家或者童歌曲作家。
在我看来，申校长在我读小学期间最大的两个政绩是，第一，引进了优秀青年音乐教师刘德昌。刘德昌是中国“琵琶王”刘德海的胞弟，才华横溢，忠诚于儿童音乐教育事业，后来一度出任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常任指挥。
↑音乐特级教师刘德昌
第二，有效培养了自己女儿的闺蜜莫春明。莫春明是我的同级同学，在申校长的帮助下开始音乐启蒙，小学毕业时考上了上音附中，并在读小提琴本科时被伊萨克·斯特恩挑中到美国就读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后考入旧金山交响乐团担任中提琴手。莫春明的形象在那部著名的纪录片《从毛泽东到莫扎特》中出现了两次。
↑上海市卢湾区第二中心小学合唱团，指挥刘德昌
申校长当年显然没有看出我有什么唱歌才能，但他的徒弟刘德昌老师给过我一次机会。1973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一部剪纸片《东海小哨兵》，里面有一首插曲叫《放羊山歌》，厂方当时先没有确定是由男生还是女生领唱，全市海选了一下，刘德昌老师就带我去竞争了。他教我唱这首歌时说过的两句话让我终身受益。第一句：童声歌曲是一个独立的声乐品种，和大人唱歌不是一回事；第二句：你唱到高音的地方不要卡着喉咙叫，要用腹部的力量向上送气。
我到了电影厂就紧张了，唱了两次都跑调，当然被淘汰了。最后入选的是女生，不过我认识她，她是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的团员，而我也是这个合唱团的团员。
↑音频：《放羊山歌》，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演唱
1972年我参加了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主办的少儿广播合唱团，但我在里面不是唱歌的，是演广播剧和朗诵的，我们排练时，隔壁的合唱团也在排练，空下来的时候我会去看他们唱歌。
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当时处于国内童声水平最高的地位，负责人叫贺稚圭，常任指挥是李金声。李金声指挥是相当注重唱歌气息控制的，孩子们都以小嗓唱歌，歌声委婉而细腻，完全是南方派风格，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年广播合唱团咧开嘴大声唱的北方作派完全不一样。北方的孩子嗓音条件好，气息通畅，上海的孩子去硬拼可能不行，所以李指挥的那一套是避实就虚的，也是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的一贯风格。
↑70年代时的上海少儿广播合唱团
当年李金声指挥在排练时的那个骂，远不是申校长好攀比，他的口头禅就是：“讨厌、讨厌……你这么就这么讨厌呢？”这种场景常常把我逗乐，因为我们的台词老师胡文杰是从来不骂我们的。
后来我娶的太太就是当年少儿广播合唱团的一位女生，她也会学李金声指挥那句著名的“讨厌……”。
↑北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年广播合唱团
我大学毕业后在广州工作，广州珠江电影乐团的指挥赖广益先生听说我是从上海来的，托人带话说他也是从上海来的，想和我会会。也就在这段日子里，我从广州《信息时报》上读到一条新闻，说赖广益先生组织的一个童声合唱团得了个奖。出于对童声合唱事业的关注，我给赖先生打了第一个电话，他说可巧了，正在排练呢，我当即就打车过江去找他了。
到了排练场地我看呆了，一群穿着白色连衫裙的少女，在钢琴伴奏下，唱起了舒伯特的《鳟鱼》，嗓音十分悠扬，技巧十分娴熟，歌声绕梁飞出窗外，绵延十里飘香。
我说：“赖指挥，您还真不赖，可您这算啥童声合唱团啊，分明是女声合唱团嘛。”赖广益指挥微露狡猾的一笑：“谁不知道童声合唱你们上海还有北京最强，我能比嘛？我告诉你，童声和成年女声的音区是一样的，选一点已经变声的高中女生来唱，技巧就是比小屁孩好，你听你听，这声音多好，可她们也是孩子啊，也过儿童节啊。”
↑广州是我国目前童声合唱团体最多的城市
赖指挥后来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广州乐团的女指挥，姓黄，她老家也在上海，并几乎和赖指挥在同一时间组织起了一个童声合唱团，专唱中国民歌。我参加了几次由广州几位童声合唱指挥组织的晚餐会，都专门讨论童声合唱的问题。
↑音频：大海啊，故乡。广州乐团少儿合唱团演唱
从广州回上海工作时，我带回了1000多首中国童声合唱作品的录音带，包含我国各家童声合唱团多年积累的优秀作品，得空就一首一首地转换成数码录音，一直珍藏至今。我自以为在非童声合唱的专业人士里，我的童声歌曲资料收藏应该是最多的。
上海世博会前，我曾计划自己组织一支童声合唱团到世博园区免费演唱，这个想法也得到了一些领导的支持，但终究因为缺乏资金支持而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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