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兴:扳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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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林兴
在农耕社会,分布于上海郊区的成千上万条小江小河,分别流入各自毗邻的较大河流,诸如,梅陇江、华泾江、横泾江等,最后流入黄浦江,构成了一个长年累月、昼夜不停、川流不息、潮来潮落的淡水网。滋润了大地,养育了浦江儿女。七八月,雷电交加,狂风暴雨裹夹田间泥土流入江河,往日清彻见底的河水迅即泛为黄浆。有民谣为证:“东海龙王发号令,雷公雷婆来助阵。飘泼大雨倒下来,江河海面脸泛黄。”小江小河里的鱼儿便纷纷趁落潮,借混水,急急忙忙地往外涌。鱼眼富含叶黄素,人食之利眼。它们平时眼明如炬,可洞察五六平方米水域,但发混水时其视力即刻大减,以至成睁眼瞎子。此时正是扳鱼的最佳时机。
在农耕社会,分布于上海郊区的成千上万条小江小河,分别流入各自毗邻的较大河流,诸如,梅陇江、华泾江、横泾江等,最后流入黄浦江,构成了一个长年累月、昼夜不停、川流不息、潮来潮落的淡水网。滋润了大地,养育了浦江儿女。七八月,雷电交加,狂风暴雨裹夹田间泥土流入江河,往日清彻见底的河水迅即泛为黄浆。有民谣为证:“东海龙王发号令,雷公雷婆来助阵。飘泼大雨倒下来,江河海面脸泛黄。”小江小河里的鱼儿便纷纷趁落潮,借混水,急急忙忙地往外涌。鱼眼富含叶黄素,人食之利眼。它们平时眼明如炬,可洞察五六平方米水域,但发混水时其视力即刻大减,以至成睁眼瞎子。此时正是扳鱼的最佳时机。
扳鱼是以扳网为工具捉鱼的一种方式,古已有之。古人称扳网为罾,扳鱼称罾鱼。“钩饵、网罟、罾笱之知多,则鱼乱于水矣(庄子.胠箧)”。扳网用四根竹竿反向交叉当支架,支架上扎一根较粗的起网竿(或曰基干)和起网索,扳网四只角分别系在四根竹梢上,敞开就成了一张四角方整的网。扳网规格有六尺占方和十二尺占方的两种,后者称丈二网或大扳网。
扳网须置于鱼儿必经之水域,才有希望扳到鱼。有经验的扳鱼者常置扳网于内河与黄浦江支流的交汇处(当地人称为“三华洋”)。这里,水流相对平缓,内河之鱼会顺水从这里进入外江,外江鱼会逆水往内河攻,进进出出,就成了鱼儿密集进出的枢纽点。当地人说:“三华洋里好扳鱼”。在我村,有四五条小河和梅陇江交汇,然宜用于作扳鱼网位的只有余朱浜、夏家浜和刘家浜的岀口处。
我从小爱捉鱼摸蟹,七八岁起就喜欢看人扳鱼。我第一次扳鱼,是在十四岁那年,用的是小扳网。7月中旬的一日下午,先是狂风,后是连续下了两三小时暴雨,河面水位猛涨,河水混黄如泥浆。风雨稍小些后,我和弟弟戴好笠帽,穿好簔衣,带上网具,快步奔向夏家浜出口的“三华洋”。
此处有三个网位,我们到那里时,还有个网位空着,我们就抓紧布网于此。天还在断断续续地下雨。河水虽在退潮,然水位依然很高,扳网吃水很深,放在平时1.5米高网架的小一半会露出水面,而眼下网架仅露出水面五六公分。两只外网架被潮水撞击得不停地剧烈颤抖,大有被潮水卷走的趋势。网架吃水深,起网就吃力,不得已用起网索拉,网脚脱水时会溅起二三尺高水花。其它两个网位运道很好,不时地有青鱼、黑鱼、黄斑鲫鱼等进账,好像那两口扳网装有吸鱼器,而我们只扳到几条小毛鱼。
当兄弟俩垂头丧气,准备收网回家时,“等等,我来扳几网!”原来是大叔父来了。他已来了一些时间,在旁悄悄地观察我们操作。他是村上捉鱼摸蟹的高手之一。他说,下网时先握住起网竿调整网架平衡后,再缓缓下网,这样,下网无声就不会将鱼吓跑,四只网脚同时扎入河底,网底无空隙,鱼就无法从网底遛走。“起网时动作要轻,当网脚脱水后要加速起网,这样就能避免入网之鱼逃走”,他边说,边示范,下网、起网,动作娴熟,未惊动水面,声响、水花如常。令我们大开眼界。他第一网就旗开得胜。他轻轻提起网竿,网脚瞬间脱水,声响很小,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一条七八斤重鲤鱼在网里活蹦乱跳,我们乐得开怀大笑。在他精心指导下。我们基本上掌握了暴雨混水扳鱼的技巧。
小小一口网,鱼游快如飞。唯鱼入网和扳鱼者起网在同一时间点上,才能网起鱼到手。开始由于我们没有掌握这个技巧,所以常出现鱼网错位的情况。有一次,我刚起网时,见离网口二三公分的一条三斤左右重的黑鱼转身就逃,如稍后一秒钟起网,结局就完全不一样。而要准确地把握起网时间点关键是须学会看鱼波。各种鱼在河里游,产生鱼波不同,有大,有小,有霸,有文,有静,有躁等。学会了看鱼波,扳鱼者犹如戴上了视鱼镜,能看清鱼的踪迹,确定是否入网,辨清鱼的种类,这样就能减少起网的盲目性。此类技巧难以言传,只能默会。白居易说:“慎而思之,勤而行之。”我和弟弟经过一个时期的观察省悟,基本掌握了各种鱼波特点,扳鱼效率大为提高。
垂钓贵在静心、耐心。诚如高适诗曰:“曲岸深潭一山叟,驻眼看钩不移手。世人欲得知姓名,良久问他不开口。”扳鱼,何尝不是如此?
河水落潮时,有多少内河的鱼要向外游,何时游出,往往很难预测。扳鱼者须耐心沉着,切忌急躁。有一次,风大雨急,我连续扳鱼两小时,条鱼无取,便心生烦恼,决定收网回家。我懒洋洋地起网,谁知网脚刚脱水,只见一条五六斤重的乌青鱼在网里翻滚。我顿时情绪由冰点升至惊喜,亢奋不已。宋.净瑞词曰:“钓得锦鳞鲜又健,堪爱健,龙王见了将珠换。《渔家傲》”。这词表达的正是我当时的心境。我只顾高兴而忽略了身体平衡,结果两脚一滑,身体往后一仰,鱼未抓到,连人带网却掉进了河里。
上世纪五十年代未,六十年代初,一些小河小浜变成了集体的“家浜”,养鱼塘。年初放养时才蝌蚪大小的鱼苗,三四个月后,长成筷子长、两三两重,它们如顽皮的孩子耐不得寂寞,特别好动。夏天暴雨时季,少数野性足的家鱼苗就使劲钻出栏鱼栅,趁潮水游入外江,其中有的当了扳网俘虏。扳到后,要不要放生?我们丝毫没有犹豫,一概将其放生。理由两条:一则,当时农村提倡爱队如爱家,耳濡目染,对我们教育很大;再说,这些鱼未长成,食之无味,与其杀生,还不如让它们长大日后多为人类作贡献。
当年夏天暴雨扳鱼,逾今六十余载,然那些博取愉悦、智慧、教训的人和事,依然历历在目,成为一辈子难以忘却的记忆。
释文:赠倪辉祥 吴树德
赞扬崇尚敢担当,颂美倪兄书艳香。灿烂辉煌中国梦,途程祥和斐文章。
书法:朱林兴
end
朱林兴,笔名桑木,中共上海市委党校教授,曾任上海财经大学城市室主任,上海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主编,城市经济研究所长、兼上海市人民政府决策咨询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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