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湾(小说连载九 )

李家湾的年轻人(小说连载)

文/孟计青
(九)

王东东刚一播放开这个视频,三毛蛋的母亲就知道视频里的情节和内容了,明白常进龙和王东东是想用视频里的声音效果,唤醒知觉不灵的三毛蛋。

三毛蛋念初中时,同一桌上坐着的人,就是这个后来在北京念博士的女同学。女同学出身农村,亲妈死了以后,父亲又娶了女人,上学的费用全是姥爷娘舅家的人在供养,穿的衣服又全是娘舅家表姨姊妹替换下的衣服。女同学不仅生得俏俏丽丽,而且回回考试不是拿年级的第一名,就是第二名。由于缺乏营养,女同学过早地高度近视,不带眼镜很难看清楚书本上的文字。因为生的好看,坐在后排的王东东,得空就想厾挞猫腻一下女同学。起初,三毛蛋不想理这种事,直到初一第一学期期终考试,试卷都已经发放到同学们的手中,女同学摘下眼睛擦拭镜片的时候,王东东顺手从女同学的手上抢过眼镜,笑着小声说,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不会做的题,你得给我抄过答案来。女同学哭笑不得,好几次求告王东东快把眼镜还给她,王东东嬉皮笑脸地一直问答应不答应,故意把眼镜的两条镜腿撩起按下地耍赖。三毛蛋是个看不得人流眼泪的人,一看女同学的眼里流出无助的眼泪,心里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压低声音对王东东说:“把眼镜给给人家。”王东东把嘴一噘,冲口就是一句:“有你毬上的相干,寡你妈的,你算那根葱?”三毛蛋一下把眼镜夺过还给女同学,回头一个巴掌照住王东东的脸上打过去。王东东啊呀一声后,来抓三毛蛋。三毛蛋揪住王东东,抓住他的裤带把他提起来,举过头顶后,啪的一下把他摔倒在地上。同学们尖叫着拥了过来,监堂的老师喊着让两人滚出课堂去。到了院里的王东东,顺墙抄起一把长铁锨,回头照住三毛蛋拦腰砍过来。三毛蛋往后一躲,回手一巴掌把王东东打爬在地,顺势往前一跳,骑在王东东身上,攥紧拳头,照住王东东的屁股上擂起来,打得王东东一连声娘呀老呀的求饶。在校长和保安的喝喊与拉拨下,三毛蛋才住了手。

三毛蛋以为王东东会叫上家人,叫上社会上的人来和他闹事。连班长常进龙和同是李家湾一个村的女同学李玉娥也劝说他快放假呀,能躲先提前回村躲一躲,说王东东一家人在县城梃厉害,父一辈的人,不是当这官的,就是当那官的。三毛蛋笑着说,我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自古以来,精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一点也不怕他们。照常该考试考试,该回寝室回寝室。王东东不仅没让人来找三毛蛋的麻烦,反而在第二天,由常进龙作陪,先给三毛蛋陪不是,后给戴眼镜的女同桌陪不是……

三毛蛋唱歌的视频第二次又重播起。当视频上的三毛蛋唱到“那谁和谁可成了一家”时,睡着的三毛蛋,猛地睁开眼晴,嘴一张一合吸吸嗒嗒地哭了起来。王东东兴奋地捉住常进龙的手高叫起:“看看,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还是他心爱的录像把他呼醒来了!”三毛蛋母亲看着睁开眼睛的儿子,高兴的像逗襁褓中小孩那样凑前逗儿子,“三嗳,你醒了,你醒了?俺娃真醒了,真的醒来了!你咋哭了,你咋哭了?不要哭,不要哭。哪里疼,告给妈,告给妈。咱给你治,给你治。”三毛蛋用手指着矿泉水瓶,喝过几口说:“妈,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又说:“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隐隐绰绰的能听见,就是动不了嘴,动不了身。”三毛蛋妈安慰三毛蛋说:“俺娃没事了,俺娃没事了。咱盼的是啥,盼的就是你身体没事。”捉住三毛蛋的一只好手贴到嘴唇前亲摩了几下。又给三毛蛋擦了擦眼泪,低到头瞅着三毛蛋,变了脸说:“你说你坏呀不坏,你可把你妈给吓死了,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哼不喝的躺了够小半天,小半天呀!你知不知道谁在给你放音乐,谁在给你放音乐,啊!知道不知道,啊?三嗳,放音乐的是你进龙哥哥,还有你初中的同学王东东。”

三毛蛋朝两人笑了一下,说了声“让你们两人担心了”以示感谢,还用一只手跟着视频中他和女博士唱的歌打拍。三毛蛋母亲笑着捉住常进龙和王东东的手说:“你说你们咋就想到了这个好办法,让他醒来了,醒来了!”王东东朝常进龙一努嘴,得意的对三毛蛋母亲说:“我知道他这个人,也好虚荣。他很在意上次我们同学聚会,他和我们班最有出息的女博士唱的'老同学’那一场。他在意初中三年的念书生活,在意一个女博士不用下眼看他的那份情义。他平时就好回忆初中的生活,常一天电话上问我们啥时侯又聚会呀,啥时侯又聚会呀?我问姨姨,他是不是经常还拿这个视频给人看,给人谝,给人夸?他是不是一个人没事时,也好偷偷放着看?”三毛蛋母亲就点头就赶紧说:“对,对,对!就是,就是么。一万个对。看来,俺娃东东最了解你同学吴满青了。”王东东得意的瞥了一眼常进龙,问:“班长,你说呢?”常进龙马上肯定的说:“就是,就是,一点不假。”

王东东人虽顽皮,却很义气。没和三毛蛋打架前,已经和常进龙成了最要好的同学。进龙在班里有三好:人才好,学习好,口才好。上学没几天,班主任就在班会上任命他为班长。王东东和常进龙相处不足一月,觉得常进龙是个又会说话,又会来事的人。他好几次邀请进龙到他们家吃饭,父母接触过几回进龙后,吩咐二后生日后多和常进龙这样的同学交往。这次又得进龙从中间给他和三毛蛋之间劝和了事,王东东从心里更是感激常进龙。一年过后,一个班的同学发现,常进龙、王东东、吴满青三个人走得最近。同学们对这三个人的评价是:常进龙以文见长,王东东以浑见长,吴满青以勇见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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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杨荣    图文编辑: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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