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UCA之下的“十四五”
本文整理自北大纵横“十四五”系列报告4月20日第十场直播。
规划编制与执行如何应对
在面临百年未见大变局的时点,环境的VUCA特征( 易变、不稳、复杂、模糊)越来越明显。VUCA是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的字母缩写。VUCA这个术语源于军事用语并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被普遍使用。随后被用于从盈利性公司到教育事业的各种组织的战略设计中。VUCA时代被称为“乌卡时代”,这个时代的含义是“一团乱麻,无从解析”。
面对“十四五”为何要强调VUCA
在我的咨询记忆中,应对“十五规划”、“十一五规划”的状态非常相似,都是确定性的快速上升,确定性的增量通道,确定性的要帮助我的客户尽可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以杠杆撬动企业大盘去接住迎面而来的机遇。到了“十二五”的感觉便少了曾经的兴奋,因为从未来5年看健康增速不会再是过去的高亢状态,如果再高亢怕是会有些行业出现多余的供给了。但是整体升级的技术萌芽,却没有显著的发现。而“十三五”的时候心态就非常不同,兴奋、刺激,因为你会感觉有一只从未来伸过来的无形的手,通过各种新技术,与自己的思维握在了一起。那就是突破性的技术发展带来的科技红利,给人类的新的文明。
而“十四五”与过去每个时候都不一样,“十四五”最大的感受就是易变复杂模糊在加剧,因为技术会越来越快的在迭代。但是同时,还增加了一个就是“不稳”。我理解不稳的意思就是,不要以为你以为的都是正确的。不要认为你的经验还是经验,也许已经是桎梏。不要抱着过去的惯性思路,修炼自己的思维,因为过去的思维结构可能在新技术面前已经被完全逆转了。比如,十年前谁能想到手机会像一个假肢一样黏在我们手里,谁又会想到自行车可以如此方便的共享。这些技术带来的新文明,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一个尴尬的事情,就是年纪越来越大,本以为终于可以靠着经验来生活的时候,经验忽然归零了。这是一种相当“不稳”的感觉。但是它的到来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往往就是螺旋式上升的一个关口到了。看似事务在反向运转,实际上是马上就要到了一个上升的关键时点。
所以,这样的时候,五年规划最大的挑战来自于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在 VUCA 的状态下如何确定成长逻辑,并达成骨干共识以坚定战略初心。另一个方向是在 VUCA 的状态下,如何在坚定战略性价值的基础上,灵活应对抢占先机。
解析当前所临 的VUCA
面对当前的环境,我们所面临的的VUCA,需要关注五个非常重要的变化,以及变化的逻辑。只有掌握了逻辑,理解了变化才能以战略定力,面对世界。一边尽快吸取知识,一边升级自己的战略思维系统。
第一个变化是资本力量减弱。
原因是技术迭代更新的加速促使了资本力量减弱。西方资本主义的经济结构里有三个支柱:资本、市场、工业技术。首先是资本主义积累财富,然后自由市场分配财富,最后由工业科技来提高人们生活水平。但是你会发现这三个支柱中,工业科技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变量。也就是说当资本通过市场不断进行“搏杀”,最终强势资本活下来,成为霸主,财富会向寡头积累,造成财富失衡,社会动荡。但工业科技这个变量大幅提高了底层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样就将“资本和市场的搏杀早就的寡头”产生的负面效应给掩盖了。但是现在遇到的问题是,无论你怎么用劲,工业科技的迭代速度都变得越来越不可控。新科技越来越试图把人从生产过程中剔除出去。这就造成就业危机。同时资本投入后获得的新技术,可能回报期还没到,新技术又被其他新技术取代了。于是资本需要投越来越多,工业科技进步让资本的力量不再有过去那种比谁腰粗的豪横感。
第二个变化是国家中心主义回归加速。
原因是疫情催化了这个速度。之前我们与西方的根本分歧是“主义分歧”,相对于世界更多数的国家,我们的国家体制是个少数的存在,被西方视为“异类”。但是那时候他们眼中的我们非常羸弱,因此还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优越感。这个优越感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而是西方的自由主义,让他们感觉到极大的个体尊严。从而越发不理解我们怎么能忍受的“集权”管理。而近年,随着我们的技术进步工业进步社会体系进步,他们心理上的优越感在缩小。直到疫情对比之下,中国的执行力彻底让部分人震惊。他们也是具有自省力的。自由主义占领世界观的C位开始摇摆,国家中心主义开始回来。每个国家都在开始强调自己的独特性,作为国家的那些特征。Quanbu 强势的回归了。
第三个变化是信息加工会成为非常重要的行业甚至产业。
原因是信息产业在速度疯狂提升的几年里,已经导致传输与使用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存的越来越多,用的越来越少,因为垃圾和黄金混在一起,那就都是垃圾。企业需要数据清洗,只有清洗加工的数据,才能成为企业的“矿产资源”。所以信息增值的重心从传速转向加工质量。这里必然会催生新的技术服务行业。
第四个变化是机制创新越来越成为利润关键。
这个原因是管理增值的重心从制度化的协同转向机制创新的合作。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向欧美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我们的很多管理工具和理论几乎都来自于欧美的管理书籍。这套理论体系到目前为止并无特别显著的根基变化。也就是一直强调以“规范化”的制度来统一劳动力的行动标准,从而降低管理成本、减少损失、控制风险。但是到了今天这个时点,我们的公民素质达到一定水平之上,我们就必须面对,不再是“乖孩子”最适合企业,而是“具有突破力创造力想象力”的人才,或许能够在这样的VUCA时代中,带来一个活力和生机。于是我们的管理,不得不逆转思维,重新考虑——我们应该如何创造一种机制,让劳动者非常乐于贡献自己的创造热情和想象力,我们如何使他们“不规范”、“不保守”、“不袭承”,从而让企业具有更多的火种。这些火种越多,企业面对VUCA的风险相对就会降低。
第五个变化是资源权力结构的变化。
原因是信用资本将重建资源掌控的权力结构。过去我们太难评估一个人的信用,信用只有在借贷、合作这样的商务合作中,显得尤为重要。银行穷尽其能,来管理控制一个对象的“信用”。但是随着技术进步,信用会随着各种被采集的活动数据成为一种确定明朗的事实。于是信用不再需要各种主动证明,信用由于机器的大力“担保”而变得更容易让资本和商务进行互动。信用资本降低了管控成本,提升了资本效率,同时还带来更为精准和健康的投资环境。所以资源掌控权,人民自然会更愿意掌握在信用资本好的人手里,而不是资金资本高的人手里。
如何应对VUCA时代
VUCA如此复杂,不可能只有上面五个变化。但是这五个是我认为最重要的,最需要分享和沟通的,最需要密切关注和认知的。作为一个战略咨询师,这两年我认为最大的挑战还不是经验是否会成为桎梏。而是——想象力。我会非常担心由于自己认知的不够快不够广,所以限制了自己对未来的想象力,从而让我的客户在这样的百年未见大变局中,错失了获得更好资源的机会,错失占据更好位势的机会。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我有四个方法,经常用在自己的团队身上。
第一个方法就是“永远认为刀钝”。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是不要以为自己的“器”是利器。不要以为自己一直按这个速度这个节奏磨刀,就应该一直是利器。因为利器是比较而得的。当年这样磨可能是利器,但是当你还在磨刀石上勤奋的时候,别人可能已经数控车数控铣的完成了你十年之功。这样的时候,抱守旧知,等于自我放逐。因此,我们要永远默认刀是钝的,主动默认知识在不断更新,主动默认自己现在的知识,下一刻就是旧的,会有新的出来了。当这样的认知成为习惯,最好的表现就是从容。因为反正总是新的会出现,所以自己心态平和,不焦躁。
第二个方法就是锻炼结构思维,尽量以“0和1“代替“0到9”。
这个意思就是我们脑子里的结构思维几乎是我们彼此效率差异的基础。只有不断把结构建立的稳固扎实,收放信息都不犹疑,那样我们的信息存储和抽出都会变的很快。怎才能锻炼一个清晰坚固的结构思维呢。就是向自己提问,问出“是不是非他不可”的底气来,这样我们就能把脑子里很多似是而非的认知夯实的非常坚固。结构也就变得格外清晰。毕竟环境已经VUCA了,我们自己的大脑结构就不能也是VUCA了,而是应该尽可能的专注、稳定、简洁、清晰。这样的思维体系出错少,因为出错少所以活的能更长久。基业长青的根本就在于少犯错。
第三个方法就是注意搜索“高人高见”。
大家总说真理在多数人手里,但是我要说下一个真理一般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此在过去的几年,如果遇到未来的事情,我更喜欢听平时积累的还不错的“少数人”的意见。因为能洞见未来引领未来的注定是少数的优秀者,不可能有那么多人都能洞见都能引领,所以如果大多数人面对不确定,信息都不太多时,所做的选择,一边我不会选。因为这种未来认知,既然大多数人会选,那也就不是“未来”了,而是“已来”了。
第四个方法就是具备趣味感知力。
像能感受到爱一样,对一件事的趣味要充满感知能力。这样才能让我们以乐观拥抱不确定,不惧将来,从自己的心底构建面对VUCA的战略定力。这样才能把发展规划做的更为扎实稳健。更关键的是,这样才能在执行的时候坚决果断毫不犹疑。毕竟新事物的进入,宛如无人区。从来都是九九八十一难,如果再有逡巡犹疑,成功率自然降低。
这些就是我对VUCA时代的理解,这是个很好的时代,因为很多的未知“文明”会到来。当然这些“文明”会携带着各种负离子,甚至,病毒。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未来总比一眼千年的未来要好多多。以战略定力去拥抱变化,在十四五中抱定价值创造的基本逻辑,充分扩展自己的认知局限,这个机会正是我们,可以共同升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