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荣 | 故乡的皂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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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最是难忘故乡情,故乡是每个人呱呱坠地后的第一个情结,一旦打上、这一生再也不想解开。多年以后,外面的世界早已几经变迁,再忆起那来时的地方,依然如初见,美好的岁月似乎从未走远。
——编辑 简凉生
一到春天,万物复苏。草是绿的、山是绿的,连远处的湖水都是绿的。面对春意盎然的大自然景观,我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故乡的皂荚树。
皂荚树实在不算稀罕的树种,北方极为常见。但因为自知事之日起,每日上、下学途中必经。因此便习惯性的仰望它、追寻它!
早春,大地刚刚回暖。枯寂了一个冬日的皂荚树在大自然的呼唤下渐渐冒出新芽,新芽瓜仁般大小,透出淡淡的鹅黄色。整个树的树形伞状般伸向天空,春天到来,它又开始努力吸收阳光,接受大自然春风化育的恩赐。
个把个月过去,当初瓜仁般大小的蕊芽在春风里舒展、长大。颜色由最初的鹅黄色渐渐变为嫩绿、转而脆绿、继而深绿。形状也由最初的瓜仁般大小一点点舒展成一枚真正的叶片。这样的过程在任何植物或生物身上都不足为奇。只是看着当初一粒瓜仁般大小的蕊芽舒展为一枚独一无二的叶片那过程才叫人惊喜。
冬日里,这棵皂荚树单调、枯索。如今,每一枚新绽出的叶片都为它增添了独到的风华。待到叶子深绿时,远远望去,俨然一棵巨大的绿伞守护着这个村庄和人们生命里的春、夏、秋、冬。
入了五月,一阵微风吹过。站在树底下,头顶的皂荚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昵喃。落雨时,雨滴自树梢而下,拍打着叶片,轻微、低婉的雨滴声混合着叶片在风中的昵喃,便成了一场独特的演奏。
到了夏季,北方干燥而酷热。在那个没有空调的年代,人们晚饭后相约坐在树下乘凉。女人们三五一起,闲话家常。男人们抽着旱烟。没有太多娱乐方式的孩子们互相追逐,好不热闹。似乎这段闲暇时刻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最好的消遣。
那时候没有路灯,抬头却能看到满天的星光。村头有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最爱给我们这些刚知事的孩子指认天上的星星。她嘴里似乎有一箩筐关于星星的故事。“北斗七星”、“天狗吃月”、“牛郎织女”的故事都是从老奶奶那里知道的。老奶奶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分外动情。王母娘娘用金钗给牛郎、织女之间化了一条长长的银河。从此,二人不得相见。后又因喜鹊报错信息,牛郎织女便每年七月七日相见一次,由报错信儿的喜鹊为它们搭桥。千百年来,这个关于星辰的爱情故事之所以动人,正因为它包含了人们对爱情最渴望的那一个部分。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明月升至夜央,人们四散而去。明月照着皂荚树,皂荚树的影子投向村头的池塘。
入了秋,皂荚树上的皂荚已趋于成熟。颜色由深绿变成乌黑,大小如织布的梭子。勤劳的女人们总会打来一箩筐,用它来浆洗衣物。用棒槌砸开皂荚后,任由它的汁液倾洒在蓝、白相间的粗布单上,在洗衣板上一遍遍搓洗。洗净晾干后,整个单子都保留着皂荚的清香。
皂荚的洁净功能当然不仅仅是清洗衣物。村头有户人家,生得两个乖巧俊丽的女儿。皂荚成熟时,她们总会用竹竿打下皂荚,同样用棒槌砸开,露出带有汁液的青色皂荚肉。握在手里用双手搓以便起沫,然后涂在又黑又长的头发上。又小又洁白的泡沫带着植物特有的清香滋润着一个女子爱美的梦。就这样,那淡淡的味道即使隔了诸多岁月的风尘,我依然能闻到、嗅到。
长大后的阿姐嫁为人妇,人到中年,却和年少时一样盘着又黑又长的头发,岁月流过,那样的鬓发倾泄出来的美却不曾减少一分。
东方人无论时代怎样变迁,对美的欣赏总是趋于骨子里的含蓄和保留。乌发垂腰的女子一颦一笑的美随着时光的保留愈象一幅画。而这样的一幅画其实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一直在外奔忙,回家乡的日子并不多。但只要想到家乡,皂荚树的身影变成为记忆里的一部分,那并不高大的皂荚树佑护了我整个单纯美好的童年。
直到现在步入而立之年,依旧爱抬头看星。
直到现在,想到记忆中的阿姐,她的美都是明艳动人的。随着岁月流逝,爱却不曾减却。
时间可以打败粗鄙和流俗。而某些珍贵的情怀却如同暗夜的明珠,闪闪发亮。而这些,如果少了一棵树做风景,该是多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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