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世界里的黑白谎言
人称自己为人,唯有通过划出界线,把他的他者排除在增补游戏之外:纯粹的自然、动物界、原始状态、童年、疯癫、神圣。对这些界限的接近,既是死亡威胁的恐惧,也是进入没有延异的生活欲望。人称自己为人的历史,就是把我们之间所有这些界限结合成为总体系统的表达。
by雅克·德里达
平庸世界里的黑白谎言
早些年欢喜唐代的传奇,诗人有侠气,侠者又有诗人的浪漫。宋人洪迈说唐人传奇,“小小情事,凄惋欲绝”,其中的《离魂记》除了生动,几乎用现象达成了俗世爱情之不可能的玄幻。
传奇这种东西,愈发是不可能之达到了可能,世人在那些或许与己永远不可能的憧憬里,跌入暗黑的现实。挺有意思的鲁迅先生“发意匡正”,重新编辑一部可以凭信的唐宋传奇集。
电影世界里的侯孝贤,华语电影也是可能,是个有争议的概念,时常思量周星驰的无厘头,可是贾樟柯与娄烨太认真,文化跨度太大,完全与此没有关系了。侯孝贤想拍一部唐代的《聂隐娘》,可是他总琢磨张爱玲的《海上花》,女人其实是在消逝,他也没有办法,聂隐娘不是唐代的,她又现代思维。
注意徐峥是他转战电影之后,《爱情呼叫转移》的真诚明显高于那些票房排名的这囧那囧,早在上海人艺,话剧是演员的天职,《股票的颜色》成功,可惜搜索到与之相关的影像资料,倒是看到陶虹《红色》之后的一个访谈,她说徐铮一直是我眼中的“绩优股”。
《催眠大师》算是国产心理惊悚片的良心之作了,只是结尾没有向着暗黑发展,如果情人和朋友都是徐峥蓄意谋杀,却又籍这催眠洗尽所有犯罪的痕迹,这也特贼了,和漂浮于表面的三观不符,所以改成温暖落幕。
徐峥说了这么一句台词:你知道什么叫蒙太奇么?潜台词大抵是你知道什么叫神经病吗?马良不就在《坦白书》里说,“我要在你平庸无奇的回忆里做一个闪闪发光的神经病”。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就是对鬼神要敬而远之的意思,惹不起当然要识相躲得起。生命种类繁多,远非黑白分明,心中没有敬畏的拜鬼神那就要为鬼神所制。心中的欲念,早就在,正邪相依,否极泰来,与道家的守中,佛家的断妄念大同小异。
华语的内陆普罗众生,儒家之道,原是笃信鬼神,这才有了《催眠大师》中徐峥的挣扎和救赎。但凡完美主义者,无法原谅自己就难以走出。生和死的想法,被物质旋涡旋转,不知天明。
18岁的史学天才少年林嘉文,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他放下了父母的割肉之爱,却容不下对世界黑白幽微的诡探。少年成名的他竟然生无可恋,活着不易,死又何难?
就像徐峥所说,“我不是不能被治疗,我只是不想被治疗”,原来人们都在在重复着自己的记忆,到底是继续回味着肉欲的狂欢,人生本就是部悬疑剧,差不多的时候别人都是主角。
所有人其实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活纷扰中,或阴或明,这些秘密时隐时现,有的人很幸运,融化了这些挥之不去的东东,站在阳光下,放了自己一条生路。另外的人在阴暗里挪腾受伤,可能一辈子都难以维持其中的平衡,生和死,煎熬着,有一天,云消雾散。
没有人能原谅你,莫文蔚说这话的时候,谁也明白其中的意味。从此钟摆一摇,幻象与现实水火交融,心魔在虚幻里释放,也在流世里超脱,成为谎言。
【 绘画:Rufino Tamay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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