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抄检大观园,黛玉明明被抄检出了赃物,为何王熙凤却放过她?
《红楼梦》第73回,大观园的山石上发现了绣春囊,放在今天,就好比在校园中发现了一个50g的固态硬盘,打开里面存满岛国小电影。
这种情况放在今天也显得有些尴尬,更别说在封建时期的贵族之家了,所以邢夫人看到这个绣春囊,惊得赶紧嘱咐傻大姐不要说出去。
但同时,邢夫人又有点幸灾乐祸,因为荣国府大房、二房之间一直存在矛盾,邢夫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压一压王夫人,于是她命人将绣春囊送去给王夫人。
有很多读者觉得很好奇,邢夫人为啥不直接拿着绣春囊去贾母跟前告状呢——老太太您看看,大观园内居然有此等污秽之物,您看看您的儿媳妇王夫人是怎么管的家!
这正是曹公写实之处——邢夫人之智商,其实不低,至少比今天大部分人要聪明许多,毕竟人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虽然性情愚犟,认钱如命,但脑子并不笨。
邢夫人很清楚,绣春囊的事绝对不能让老太太知道,一方面这关乎大观园内小姐们的名声,另一方面,自己若是拿着绣春囊去贾母跟前告状,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邢夫人是故意的,这其中就包括贾母。
如此这般,贾母在斥责王夫人管家不善之前,先会以冷峻的眼光审视眼前的邢夫人——你怎么的,一副小人模样,揪着短处来告状,想挑拨我们婆婆、儿媳妇的关系?真是个毒妇。
邢夫人不是赵姨娘,人情世故她摸得很通透,所以才选择直接将绣春囊给王夫人——这样既能在王夫人跟前落个人情,又能获得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王夫人管家不严的成就感。
王夫人收到绣春囊后,立刻找王熙凤商量怎么办。王熙凤建议:这件事毕竟不光彩,还关乎园中姑娘们的名声,咱们不如暗中慢慢查访,切不可将事情闹到老太太跟前去。
可其后在王善保家的挑唆下,王夫人担心大观园中有“狐狸精”,万一把她的宝贝疙瘩贾宝玉给带坏了,那可咋整?于是王夫人悍然发动了轰轰烈烈的抄检大观园行动。
这次抄检中,黛玉、迎春、惜春三人处都抄检出了问题,迎春处抄检到了司棋与潘又安的情书和信物、惜春处入画的柜子里抄检出了一些男人的靴袜和玉板等物,这些历来分析者众多,笔者想重点说说的是林黛玉的潇湘馆,严格来说也抄检出了问题:
那个王善保家的带了众人,到丫环房中,也一一的开箱倒栊,因从紫鹃房中抄出宝玉换下来的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披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看时皆是宝玉往年夏天手内曾拿过的。王善保家的以为得了意,遂忙请凤姐过来验视,又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第74回
结果王熙凤看到之后,主动笑着替紫鹃解释了一番,说林黛玉和贾宝玉从小儿一块长大,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贾宝玉以前的旧东西,算不得什么。王善保家的看王熙凤这般说,也不敢继续追究,只得罢了。
这个情节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着很多细节,值得细细推敲。
我们还是要回归这场抄检活动的本身,站在王熙凤的个人角度,她其实不想参与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工作。抄检大观园虽然是抄检丫环,但必然会得罪诸位小姐,不信你看看探春,直接剪烛开门而待,跟王熙凤和王善保家的硬刚!
所以王熙凤对于这场抄检的态度是——走个流程,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她并不想得罪任何一位小姐,其中林黛玉是她最不想得罪的!
为啥?因为林黛玉可是贾母的心肝宝贝,别说这次抄检潇湘馆,抄检出的物品是宝玉的,就算真的抄检出不合规矩的男性用品,王熙凤也绝对会巧言替黛玉开脱,她实在得罪不起林黛玉背后的人物。
所以我们看到,王熙凤在潇湘馆、稻香村、秋爽斋等处,一直用一种和稀泥的态度对待,她一点也不严格,随便抄检下就过去了。除了怡红院,由于王夫人亲自点名,所以抄检的严肃些,其余各处王熙凤只想得过且过,走个流程。
包括在惜春处,即便入画处抄检出了“赃物”,可王熙凤秉承宽松态度,打算放过入画,因为惜春、入画都是宁国府的人,亦算是“外人”,即便真的有问题,自己也不好处置。可最终是惜春自己强烈要求撵走入画,这就怪不得王熙凤了。
王熙凤唯一认真抄检的地方却是迎春的住处,这里就要提到王熙凤的私心了,她一直对婆婆邢夫人有意见,同时看不上王善保家的,而迎春的丫环司棋恰好就是王善保家的孙女,因此王熙凤私心发作,刻意严格抄检,结果搜检出问题来,还当众念出司棋与潘又安来往信件的内容,彻底断了司棋的活路。
如果王熙凤能继续秉承宽松对待的宗旨,司棋这些物件,王熙凤其实是可以帮忙遮掩过去的。一方面在场众人皆不识字,另一方面,迎春是王熙凤的小姨子,她至少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帮帮忙这事就过去了。
可王熙凤的私心压过她的情商,最终抄检了半天,抄检出荣国府大房这边的人有问题,真真是“贼喊捉贼”,不知邢夫人得知自己儿媳王熙凤的做法后,焉能对阿凤有好感?可见阿凤之判词“聪明反被聪明误”,亦不是独木偶然,而是贯穿在她的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