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蛋岗【廿一】
〓 第 1389 期 〓
文|马金 编辑|王成海
短短三天,三蛋岗两人经历了一场又一场虚惊,假如这事轮到我身上,肯定尿裤子了。
二蛋岗的儿子嚷嚷着:“三叔,别只顾说话了,赶快回去吃饭哇,我饿了。”是早该吃饭了。坐上只有一个左前灯的大屁股212,吱吱呀呀到了酒楼。二蛋岗的儿子就下车就说:“三叔的破车,除了喇叭不响啥也响,把我屁股也蹲烂了。”一楼大厅有卯宴席,已经开始。二嫂安排我们上了二楼雅间,说是二蛋岗有应酬,晚回来一会儿。还好,虽迟了点,总算没让二蛋岗等我们。
我上三楼给二蛋岗二姑娘讲了几道初中数学题,给大姑娘讲了两道高中数学题,有道立体几何证明题,怎么也分析不岀解题方法,只好等我回家查完资料再给她讲了。唉,看来师范、函授大学学的那点数学也快还给老师了。
一楼的卯宴席接近尾声,二蛋岗还没回来。二嫂把我们喊到二楼,说:“都饿了,不用等二蛋了,咱们先吃饭吧。”招呼服务员端菜、倒酒。二嫂安顿我:“书呆子你给带头,弟兄三个好好喝点。”我的脑子里还在思谋那道立体几何题,“嗨,秀才,愣怔啥了?二嫂发话了,还不赶快喝酒。”三蛋岗的催促,把我的思绪拉回饭桌,我一口干了一口杯酒,站起来给他们倒酒,他们的酒杯还是满满的。众人大笑,我尴尬的不知他们笑啥了。二嫂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骂道:“哎呀,真是个呆子,让你敬由上他们喝酒,你倒好,自己先闷了一大杯。"又对三蛋岗他俩说:“你俩也别抽架,欢欢儿喝了。”
孩子们不管我们几个喝酒的长短,自顾吃罢饭写作业去了。我们喝完两口杯,正在争论喝不喝第三杯时,二蛋岗夹着公文包,打着酒嗝,满面红光回来了。偷铁的给二蛋岗倒了杯酽酎酎的茶水,说是能解酒。
二嫂收拾了孩子们的碗筷,取来四个小酒盅,对我们说:“喝的差不多了,赶快吃饭哇,弟兄四个就吃就呱啦,少喝点,明天都有做的了。”当二蛋岗得知我们已经喝了两口杯,用小盅盅跟我们干了三盅子,又打了圈通关,二蛋岗心情不错。他慢悠悠地对三蛋岗说:“老三呀,能不能省点心?”三蛋岗头点的像鸡吃米似的说:“再不耍钱了,省心呀!”“我不单是说你耍钱,我到工会周年没过了,因为你,先是跟林业公安吵架,又跟铁路公安说好话。我来县委办满月没过了,先跟派出所长说好话,欠了人家个大人情,又跟交警给你要车。咱跟交警队没来往,今天去要车的小伙子,年前从交警队借调来,是县委书记的司机。你说说,我当了个伺候人的小官,就为你擦屁股了?”二蛋岗气呼呼的说完,端起酒盅一仰而进,我们三个也陪着喝了一盅。三蛋岗苦笑着,点了支烟。二嫂边给我们倒水边说:“哎呦,你们家祖坟上长灵芝草了,岀了个人物,不给自家兄弟办事,给谁办了?再说了这是多大点事,值得中午给我们头脸看,晚上又数落人。人家从监狱往出捞人也没你这么玄乎。”二蛋岗张了张嘴,也没言语。二嫂又对三蛋岗说:“老三,也改一改你那些臭毛病,喝酒不要命,打架不要命,耍钱不顾家。看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要钱的日子在后了。农民变成了牧民,也不知道能吃几斗麦子的面,只顾自个好活,不顾家人死活,那有你这样的男人了。”“二嫂说的对,听二嫂的,我改,一定改。”三蛋岗说着站了起来,取了个小盅子倒满酒,说:“我敬你们两口子一杯酒,碰上我这赖材地兄弟了,尽给你们添麻烦。我干了,你们随意。”二嫂笑着说:“趷蹴了后草地,学会客套了,豆壳大个盅盅还随意了,二蛋,好样儿老三敬咱们了,干了哇。”
善解人意的二嫂又拉又骂,三蛋岗也活跃起来,又是割肉,又是倒酒。二蛋岗瞅了瞅三蛋岗,说:“你明天上街到一完小附近租房,能租正房尽量租正房,没有正房先租间南房也行,租上半年,等天气暖和了问寻的买上两间房。你两个儿子念书的事,过两天开会碰到教育局领导,我跟他们说一声。书呆子刚进城,跟其他学校的校长们不熟悉,让他眊学校,就是能来念,也要收借读费。”三蛋岗点着头连声说:“好,好。”二嫂接起来说:“租上房,再去土产门市部把炉子买上、安好。拉上一车炭,把家烧热了,再往回搬你大和你妈。大正月,爆烧家,把两个老人冻坏了。”酒席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看来用不着我给三蛋岗美言了。
我邀请三蛋岗和偷铁的去我家休息,他俩说城里人的家过余干净,睡不着,已经登记了小旅馆。三蛋岗又要开他的大屁股车,二蛋岗把钥匙要了过来,扔给二嫂,说:“这几天不要开你这个烂车了,再让警察拦住,没人给你要!”送走了他俩,二蛋岗叫我跟他上了三楼。
孩子们都睡了,二嫂给我们倒了杯水,也去休息了。二蛋岗点了支烟,“唉~”了一声跟我说:“原以为来了县委办,比工会宽展点,不曾想这地方烧锅炉的都有点靠山。说话、办事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最近县委要调整乡镇、科局班子,我想把工会副主席提成主席。年前,组织部长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跟他说了此事,他说可以考虑。今天早晨给我打电话说,原来那个副书记要让他秘书当工会主席,他不敢得罪副书记,让我先找书记沟通。我去找书记,人家没表态。咱不是常委,研究人事的会最多让列席,做记录,没有发言权。下午下班时,部长来电话告诉我,他给书记汇报工会主席人选,书记同意了我的推荐。书记跟部长说:‘二蛋主任工作认真负责,他推荐的人靠谱。这次接待国家交通部规划司司长,二蛋主任的烤山药沾酱面面,让司长一家吃的满心欢喜,一个劲夸奖。回北京时还带走一箱子山药。副书记秘书去年刚弄上副主任科员,不符合直接提正科条件。’另外,书记接到了副书记秘书媳妇的告状信,说秘书埋怨老婆生了个女儿,正在闹离婚。书记正准备让副书记做工作,别把事情闹大了。我担心这次惹下副书记,好在他现在分管宣传,公、检、法和文教卫生,不分管组织。你看看,官场多复杂!”
原来二蛋岗中午心气不顺的症结,不完全怪三蛋岗,只怪他撞在枪口上了。
二蛋岗一口喝完了一杯水,又点了支烟。接着告诉我:“这次县里接待交通部司长,也是下了番功夫的。司长是交通大学毕业,文革时期站错了队,属于‘保皇派’。毕业后下放到东北农场劳动了几年,分配到一个县交通局,八十年代初,挨整官员官复原职后,直接把他调回交通部,去年干到了司长位置。这次回来,答应给咱们县拨一百公里县级公路的修路费,至少一千万。不足部分由自治区、盟、县三级匹配。现在县公路段开始组织人员测量,从县城到你当副主任那个乡,中间再延伸十公里到司长他们村。县计委、财政、交通三个单位做立项报告,由新来的副书记负责,我协助。分管交通的副县长负责招投标、具体施工,政府办主任协助,因为副县长们分工还没定下来,暂时由政府办主任负责。县长任总指挥,下设了好几个小组。咱们县给司长父母亲、弟弟一家、妹妹一家转成市镇户,用完了今年全县千分之二农转非指标。把他弟弟安排在公路段,妹妹安排在县酒厂上班。还把去年给各单位知识分子盖的十五套优惠价房子,按内部价卖给了他弟弟妹妹一家一套。你看看,有权办事多容易。”
我在佩服二蛋岗的办事能力,他在羡慕司长的权力。【未完待续】
我和二蛋岗【六】
我和二蛋岗【五】
我和二蛋岗【四】
我和二蛋岗【三】
我和二蛋岗【二】
我和二蛋岗【一】
我和二蛋岗【八】
我和二蛋岗【九】
我和二蛋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