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聚焦:新冠病毒感染导致肿瘤消失?

新冠病毒导致肿瘤消失

1、感染新冠病毒后,他的肿瘤居然消失了!

自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被发现以来,各类消息及研究报告刷新着人们的认知。

最近,英国特鲁罗皇家康沃尔医院血液科的莎拉·查勒诺(Sarah Challenor)和大卫·塔克(David Tucker)在《英国血液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Haematology,BJH)发表的一篇题为《SARS-CoV-2诱导的霍奇金淋巴瘤缓解》(SARS‐CoV‐2‐induced remission of Hodgkin lymphoma)的论文,再次刷新了人们对SARS-CoV-2的认知:

一位恶性淋巴瘤患者感染新冠病毒后,体内肿瘤竟然逐步消失了。

据介绍,这位61岁的男子本身很倒霉。

他本来有严重的肾衰竭,好不容易做了肾移植,结果失败了,只能一直做肾透析。

前段时间,他又因为进行性淋巴结肿大和体重下降,被转至血液科进行治疗。通过对淋巴结进行针芯活检和影像学检查后(FDG-PET/CT),发现他得了霍奇金淋巴瘤,还是晚期!

霍奇金淋巴瘤是淋巴瘤的一种独特类型,是一种较常见的恶性肿瘤。病初发生于一组淋巴结,以颈部淋巴结和锁骨上淋巴结常见,然后扩散到其他淋巴结,晚期可侵犯血管,累及脾、肝、骨髓和消化道等。

在下图左边的PET-CT图像可以看到,好多地方都有黑色的东西,表明他全身多处都有活跃的癌细胞。

原本,主治医生已经预料到了这位患者未来的悲惨命运。然而,这位“倒霉蛋”的故事还没完

在患者确诊晚期淋巴瘤之后,他又因为呼吸困难和气喘入院,结果核酸检测为新冠病毒阳性,也就是说,他又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患者

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祸不单行!新冠肺炎与癌症,这两种病不论患上哪一种,都会让人倒不寒而栗。两种全都得,岂不是更加恐怖?!

在医院接受了11天护理,症状缓解后,该患者回家休养,在此过程中,该患者没有接受任何形式的癌症治疗。

四个月后,该患者在接受复查时,PET-CT显示淋巴结病变减少,肿瘤几乎完全消失了,EB病毒也大大下降了,而且相关的肿瘤标记物也下降了90%以上!

也就是说,他在患上恶性淋巴瘤和新冠肺炎之后,在没有接受癌症治疗的前提下,病情不仅没有加重,过了四个月还基本康复了。

为什么肿瘤消失了?

对于这个病人肿瘤消失的原因,主治医生也是一头雾水。他把这个案例报道出来以后,引起了科学家的关注。

科学家的猜测是:

新冠病毒感染意外激活了患者体内的抗肿瘤免疫反应,通过细胞因子和各种免疫细胞,不仅干掉了病毒,还顺便把癌细胞也干掉了。

2、看起来很神奇,其实百年前就有这样的记录。

每一年,世界各地都会有癌症患者微生物感染后,肿瘤自动消失的报道。2012年的一篇文章曾报告了一个类似的病例:一名上颌窦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在并发肺炎和艰难梭菌性结肠炎后,肿瘤也逐渐消退。医生也推测是病毒感染激活了患者体内的抗肿瘤免疫反应。

而且不只是淋巴瘤,各种肿瘤都出现过这种情况。

事实上,从数百年前,就已经有这样的记录了。早在100多年前,就有人搞出了类似的东西。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现在被我们称为“肿瘤免疫疗法之父”的威廉·科利(William Coley)。

他是一个19世纪末的美国医生,当年他干了一件现在看来非常“不靠谱”的事情,有点像中医讲的以毒攻毒。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1890年的夏天,美国新泽西州的17岁少女伊丽莎白·达希尔(Elizabeth Dashiell)在旅途中手部受伤。两个星期后,手部变得肿胀和疼痛不堪。达希尔感觉问题严重,便到纽约癌症医院请28岁的外科医生科利诊治。从此,癌症免疫治疗就与纽约癌症医院和科利绑在一起。

这位科利医生年轻得很,1890年才刚刚开始在纽约癌症医院独立执业。也就是说,达希尔可以算是科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患者。

开始,科利以为达希尔手上的肿胀只是脓肿引起。不过,科利对切除组织进行显微观察后发现,这不是创伤引起的感染脓肿,而是一种恶性肿瘤,并且已经发生癌细胞转移。无奈,科利采用了当时通行的手术方式,对达希尔肘部以下进行截肢。1891年1月23日,达希尔不幸在家中去世。

花季般少女达希尔的逝世,令科利十分伤感和自责。于是,科利对纽约癌症医院里的类似病例档案进行了查阅。结果发现一个特殊案例,一位叫弗雷德·施泰因(Fred Stein)的癌症患者,奇迹般痊愈。那是在11年前,施泰因的颈部突然长满了肉瘤。在四次手术均告失败后,主治医生宣告死神即将降临。

过了不久,施泰因脖子和脸上的红斑处突然爆发了一场由链球菌引发的感染,当时这种病称为丹毒。那个年代抗生素尚未问世,施泰因只能靠自身免疫力对抗病菌。在经历了几次高烧的折磨后,奇迹在施泰因身上发生了:不但“丹毒”迹象明显缓解,就连久治不愈的肿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儿已经过去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位患者后来怎么样了。

科利立刻从医生化身大侦探,来到当时德国人普遍居住的纽约市曼哈顿下东区,挨家挨户敲门寻找这个脖子上应该有疤的施泰因。上天不负苦心人,科利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施泰因。他活着!健康的!没癌症的!科利欣喜若狂,下决心揭开施泰因的癌症不治自愈的奥秘。

除了施泰因,科利还找到了47例与施泰因类似的病例,通过查找以前的文献资料,他发现在1853年到1866年间,都曾经有学者发现类似的感染令患者肿瘤消退的病例。

这么多的相似病例,让科利产生许多疑问:是不是感染让病人原来的肿瘤消退了?如果是,是不是可以通过人为制造感染来治疗癌症呢?

这个胆大的年轻人真的是敢想敢干。考虑到丹毒是很容易致命的,科利下面的行为简直就像是“草菅人命”了,他竟然直接给患者注射活的化脓链球菌!不得不说,科利这个时候运气还是蛮不错的。

首个试验对象是个病得无可救药的利一位35岁的意大利瘾君子佐拉,脖子上长了一个大肿瘤,他的肉瘤长在喉咙里,别说吃饭了,呼吸都困难。在不同剂量反复注射中,终于患上了致命的感染,但是同时,他的肿瘤在24小时之内就开始缩小,最后完全康复了。

一位35岁的意大利瘾君子佐拉,脖子上长了一个大肿瘤。

在这之后的两年里,科利又用类似的方法治好了十多名患者。为了更安全,还改进了配方,使用了灭活的链球菌和沙门氏菌诱导感染。

1893年5月,科利在《美国医学科学》期刊上发表的一篇研究论文描述了这些病例。其中一例是一位35岁的意大利男子,曾被诊断出患有颈部和扁桃体恶性肿瘤。

在这项研究中,科利细述了此名患者的肿瘤是如何被注入一种能引起称为丹毒的皮肤感染的链球菌的。

科利的研究得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大力支持(这个家族不用介绍大家也知道),科研资金有了保障。1891年,科利通过朋友关系,从德国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的实验室取得高质量的细菌培养液,然后提取患者链球菌脓液进行培养。再把培养好的活细菌注射给肿瘤患者。接受这种方法治疗的患者中,两名好转,两名死于感染。说实话,科利当时的这种做法,既不科学也不人道,是轻率盲目地拿人命做实验。

在饱受指责之后,科利转而为患者注射加热灭活后的死细菌,从而患者不虞感染的高风险。1893年,科利与制药商帕克-戴维斯(Parke-Davis)合作,正式推出了这一产品——科利毒素(Coley’s Toxins)。在接下来40年的行医生涯中,科利为超过1000名癌症患者进行了“科利毒素”治疗,并声称在骨瘤和软组织肉瘤上取得了显著疗效。当时,科利毒素的名气越来越大,包括美国、英国、比利时、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也开始使用科利毒素治疗癌症。

但质疑的声音从未停止。一方面,部分注射了细菌或其产物的患者死于败血症;另一方面,许多医生也不相信简单的细菌产物能在癌症治疗上有什么效果。科利毒素被攻击他的人定性为伪科学,因为他的理论根据(肿瘤是病原体感染引起的)不靠谱。而今天看来,以毒素治疗癌症有很多理论根据。科利毒素最后没有获得推广的主要原因,就是别人不能重复出他的成功。没有重复出来临床数据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毒素的制备没有标准化(浓度,有效成分),治疗的步骤也没有标准化(剂量,治疗间隔时间)等。

所谓的“科利毒素”疗法一直被认为是旁门左道,一直到后边的1959年。1959年7月25日,英国《自然》(Nature)杂志刊发了一片论文:利用结核疫苗可以使得患癌小鼠生存期延长!这才正式地揭开了肿瘤免疫的大门。至此,肿瘤免疫疗法得到了主流医学界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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