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沙地行吟(二)
再次走进浑善达克,已是两年之后。此后,我们便很少出去学习,一直蜗居在浑善达克沙地里。
当初空旷无人的沙地上,渐渐有了道路、楼房、厂房、塔器和管道等。一座现代化工厂的雏形,已经显现。
这里处在风口上,一年四季都在刮风,当地的同事调侃道:“我们这里,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风和黄沙一样,是这里的常客,想来就来。每次来,动静都很大。
到浑善达克不久,我就遇到一次沙尘暴。
一切毫无征兆。先是蓝蓝的天空一下子俯下身子,暗了下来,空间也收缩起来;不一会儿便起了风,微风一下子变成狂风,瞬间抽打着大地,卷着黄沙,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咆哮着,咆哮着,像发疯的老虎,像愤怒的大海,像脱缰的野马。
狂风中的灌木、小树、小草,地上部分虽然随狂风弯曲、旋转、扭动、跳跃,但根部始终顽强的钉在沙地里,一动不动。有时候,我真担心那些小树一不留神就不见了。尽管我知道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但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人们弓着腰,头部缩在衣服里,用双手护着,在狂风中艰难行进,被风吹得踉踉跄跄。沙子打在脸上,生辣辣的痛。沙子还灌进耳朵里、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钻进头发里、衣服里、鞋子里。回到屋里,衣服上、鞋子里得抖出几捧沙子来。
狂风捶打着窗户,根本不敢打开。即使不开窗户,沙土也会从隙缝里钻到屋里来。每天得打扫屋子拖拖地面,每次出门前得检查窗户,衣服也得凉在屋里。
风过沙落,一切又归于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蓝蓝的天,洁白的云,懒懒的牛羊,一切依旧。
听当地的同事说,这几年的沙尘暴算是“小巫”。又一次沙尘来袭之时,一位当地的同事给我讲述了“大巫”肆掠的景象。他说,小时刮沙尘暴,家里的房子都被盖住了。沙尘暴停后,得赶紧用挖掘机将沙土推走,把房子刨出来。房子是夯土的,不及时刨就会被挤塌。这挖掘机,就是专门用来推沙的。
一次骑自行车出去,正好遇到沙尘暴,但不是太大。我还是寸步难行,只好下车步行。沙子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双眼很难睁开,只好勾着头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