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英丨1997年的那次“不杀之恩”
1997年8月份,我每个月都会准时的大姨妈突然不来了,我就知道自己怀孕了。没有期待,也没有惊喜,只是一下子很难接受。那时年轻不更事,唯一的一次结婚也唯一的一次怀孕,一时还没有生娃和养娃的概念,虽然我们结婚时已是大龄。我们1996年底结的婚,9月份准生证正式下发,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当时,我们蜗居的婚房就是30多平方米的单位宿舍,顶楼,冬冷夏热,用三合板隔着厨房和卧室。两个人每月三百多块钱的工资,经济拮据加之当时的我在职函授学习,犹豫再三,我决定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得到老公同意后,我一个人去医院咨询流产事宜。医生告诉我,说是要怀孕45天左右才可以施行流产。从门诊室出来,我又特意去妇产科手术室瞅了瞅,瞧见里面流产的很多。手术台上一个医生正拿着长长的器皿在一个两腿伸开的患者下体来回掏着,医生的责骂声和患者的疼痛叫喊声合在一声,我感受到的是血腥和残忍。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流产未尽的二次刮宫手术。
回来的路上,我脑子里回放的是手术室里看到的一幕幕,太残忍也太遭罪。胆怯的我又改变了流产的想法,后来家里人又怪责我自作主张和草率行事。就这样,儿子才幸免于难,存活了下来。
说起我怀孕,生产和喂养,简直就是“母猪”投胎。我没任何妊娠反应,能吃能喝能睡也能干。我楼下的一孕妇,比我早孕一个多月,经济条件好,公婆又好生侍候着,三天炖鸭子两天炖排骨的,病恹恹的她是吃了吐,吐了再吃,生的娃自然也瘦小。而我是饭量大还不挑食,也从没有过妊娠反应,最好贪吃的是酸菜和腌萝卜。
我怀孕两月有余,也就有了腰粗出怀的迹象,怀孕前106斤的身材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四个月已有明显胎动,看得见的小脚丫蹭着肚皮缓缓划动。做B超检查,熟人医生告诉我说是男孩,重男轻女的婆家人自然是皆大欢喜。我倒是很不屑,也心里狠狠地想,假如我因为生了一女孩遭受婆家人歧视,我绝对会和他们决裂到底。女儿有什么不好?温顺乖巧,贴心小棉被。只是命中不该有,多年后一算命的说我,如果继续生育,会连续生育六个儿子,擦!想想都觉得可怕。 当然,这都是八卦和后话了。
怀孕六个月后,我才开始定期产检。现在想来,我那时真傻,生育常识是一片空白,没做任何孕前准备,也从没看书脑补过,更没想过畸形怪胎啥的,一切都是听天由命和顺其自然。
狗屁不懂的我也装模作样地胎教着。所谓胎教,就是怀孕六个月后每天晚上定期抱着录音机放在肚子上听。别人家的胎教是艺术熏陶,而我们家的胎教后果是胎位屡屡不正,成躁狂症了。害得我怀孕后期,每天早上和晚上撅着屁股跪在床上做操,身笨如牛,呼呼大喘。胎位顺正了又不正,又做操顺正,再产检又不正。如此反复,总算生产时胎位顺了过来。小鳖犊子在娘胎里都没安生老实过,我就怀疑,孩子后来成长中的各种好动和淘气是不是与胎教有关?
待我怀孕八个月时,手脚开始浮肿,常有人问我是不是怀的双胞胎。尽管笨重臃肿,我还骑着自行车坚持每天上下班。那时,我们的住房条件也稍微好了些,一室一卧一厨,通院的那种瓦房。
预产期前一周,也即“五一”左右,想着要回乡下婆家生产,再想着做月子的种种不便,我愣是把床上的所有床单被褥都拆洗了个遍,那时没有洗衣机,我又蹲不下身子,都是站着手洗完成的。老公倒是勤快和体贴,但不是干家务的好手,我能不指望的就不指望。
五一过后,单位请假了,家里洗净了,婴儿用品备全了,该办的都办妥了。我扭动着笨重的身子,老公送我回到乡下婆家,稳稳地妥妥地等着生产。
写于2018年5月15日夜
作 者 简 介
曹英,河南信阳人,寿险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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