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多牌收录机
灵璧记忆
我的美多牌收录机
文/晏金福
“姐在南园摘石榴,有一个讨债鬼隔墙打砖头,刚刚巧巧打在小奴家头哟……”
诙谐的歌词,流畅的旋律,甜美的歌喉……当年最火的那首《摘石榴》的歌声,回荡在我渔沟中学的蜗居里。看看吧,我的椅子上、凳子上、桌子上、床沿上,全都坐满了人。几个年轻教师没地方坐,只好站着。门里门外还挤满了探头探脑的学生。为的就是欣赏我那美多牌收录机播出的美妙歌曲。
现在,收录机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谁也不会再关注它。可是当年在渔沟中学,我的这台收录机可是大大有名。它的出现,用石破天惊形容,丝毫都不为过。一台收录机为什么影响如此之大?原因有三:一、它是我校第一台;二、它的价格。多少钱呢?540元!现在的年轻人,听到以后可能感觉很平常。可那是1982年啊,这差不多就是我一年的工资了。三、是它的音质。这一点,下面再说。
有人可能要说,你疯了,一年不吃不喝去买一台收录机!说来也巧,那年我们这儿刚刚兴起种黄麻(老百姓都叫红麻)。一位供销社的朋友送了我几斤麻种。那时麻种属紧俏物资,不容易买到。朋友既然送了,那就种吧。种黄麻、打麻叶、砍黄麻、沤黄麻、剥黄麻……二三亩黄麻,家人,连带亲戚,忙了个底朝天,还搭进去不少钱,好歹最后卖了600多元。这钱怎么花?妻子想买一台黑白电视机,也就500多。我马上否定:“那电视有什么看头?信号不好,花花杂杂、麻麻哒哒的,嘴还没张开呢,话就说完了。要买就买一台收录机,那个美多牌,去年得了个全国音质一等奖。听起音乐来,那才是最美的享受!”
妻子扭不过我,于是我俩带着钱到了徐州百货大楼。收录机的品牌不少,我开口就要美多牌,妻子却一眼看中了红灯牌。两台机子往柜台上一放,我的心就凉了一半儿。只见那“红灯”,造型美观,色彩艳丽,上面还有个提手,提着非常方便。再看那“美多”,长方体,平平整整,棱角分明;黑不溜秋,没有二色,分明就是个砖头块儿。也没有个提手,看来只能抱着走。就这其貌不扬的家伙,价格么,居然比那“红灯”,高出100多元。
“放一放,听听吧。”我说。看来,要击败“红灯”,只有靠拿手戏——音色了。营业员先试的是“红灯”,用的是什么带子,已经忘却了,只觉得很一般。再试“美多”,用的是只有5分钟长度的试机带,一段西洋交响乐。磁带一转,左音箱悠扬的弦乐、高昂的管乐,和着右音箱铿锵的架子鼓组成的震人心魄的音乐,顷刻喷薄而出,我的心灵受到雷击般的震撼,仿佛置身于演出现场。音色一等奖,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它了!”我心口如一地发出了呐喊。
我一抱起收录机,才知道:这“美多”比那“红灯”,足足重了近一倍。怪不得它上面为什么没有安个提手。
买了收录机就得买磁带,不然这收录机岂不成了无米下锅的巧媳妇?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磁带,我可是犯了难。因为那磁带要九块多一盘,这可是预算外的啊。我选了这盘,又看中了那盘。很快,我的面前就摞了几摞。“少买几盘吧!不然,回去的路费都不够了。”妻子的提醒,让我回归了现实。我反复筛选,最后买了三盘民歌、三盘豫剧,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柜台,踏上归途。
当天下午,回到学校,师生们闻讯赶来,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这“美多”陪了我四十余年,直到2017年搬上楼房,实在没地方摆放,我才让我弟弟把它搬去了晏湾。
本文作者为晏金福老师,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磬乡文学》杂志主编,灵璧家园网文学版版主,灵璧著名作家,著有散文故事集《岁月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