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我们在中尼边境的孔雀河,挖出了8号界碑

普兰科加-挖出八号界桩

黎信昌

7月28日早上,汽车从霍尔区出发,往巴嘎方向前行,不久看到了岗仁波齐神山。它并非阿里最高的山峰,由于它终年积雪,峰顶能够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奇异光芒,加之它特殊的山形与周围山峰迥然不同,让人不得不充满宗教般的虔诚与惊叹,所以不少藏人、印度人、尼泊尔人向神山跋涉。从巴嘎向南到普兰测区经过李道瑜小组的作业区玛旁雍措。幽兰的湖面碧波荡漾,湖周远山隐约迷茫,攸远的晴空多层次的云。最浅表一层是云朵,是牧民放牧们生灵。以蓝色背景的天空和湖泊为主旋律的大自然美景,就那样无时无刻地在你心头轰响。无论人们是否见过她,见过之后是否想过她,她都在那里不懈怠地轻荡或汹涌,那是整座湖面全部投入的恒久运动。这里的淡水湖叫神湖,相邻的咸水湖-法卡措由于人畜不能饮用叫鬼湖。据记载全世界著名的“神山'、“圣湖”很多,而这里山湖最具盛名,所以每年有国外大批虔诚的佛教徒跋山涉水来这里朝拜。

中午我们到达普兰县。普兰总体印象它不同于西藏其它地方,向喜马拉雅沿线应当是类似樟木头口岸,(73年去过友谊桥),印象有些破碎。一方面我们呆的时间短,另一方面这里建筑不紧凑。

秦从友小组任务是在普兰县。普兰县是青藏高原这片高大陆地的西南门户,它在中国、尼泊尔、印度三国中被称之为“雪山环绕的地方”,西南有喜马拉雅山,北有冈底斯山,翻越喜马拉雅山险峻垭口,急转直下,就是尼泊尔、印度了。普兰县城海拔3900米,而山顶大部分在海拔6000米以上,终年积雪不化,经常是一片银装素裹。阿里地区四大河流之一孔雀河宛如一条玉带,从县城流过。

外业测绘工作一般都会公认作控制很难,因为要爬山,要走很远的路,尤其是在高原缺氧的高海拔地区。而调绘工作则相对容易些,可是若在边境测图中,调绘工作就非常的重要了,因为它要涉及到我们的国界界碑,这是我们国家的主权问题,来不得半点马虎。

从航测相片中看到:中尼边界的八号界桩坐落在斜尔瓦村孔雀河中心线上,按照测绘技术规范要求,每个的界桩点都要在航摄相片上准确刺出其实地埋设的具体点位,以便航内成图时确定国界准确的位置,这也是与尼泊尔边界的法定依据,的确来不得丁点差错。

“孔雀河八号界桩的位置是一定要到孔雀河岸边真实确认。”秦从友组长在这次调绘出发前就确定了方案。从普兰到科加路途相当崎岖,因为雨季有几条雪山融化的溪水,尤其在中午雪山融化的溪水流出,人和马在路上很难通过。他们从普兰出发走了19公里来到了科加,它位于孔雀河边,与尼泊尔雨沙村近在咫尺。斜尔瓦又是科加小镇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落,有三户人家住在孔雀河畔。

他们调绘小组三人走到了岸边上,找了半天没有看到点上记载的界桩?这就产生了疑问?即便是界桩被破坏了也应该有个痕迹存在呀?这到底咋回事?测绘兵的责任感让他们绝不肯轻易放弃。

秦组长久久在岸边转悠和分析现场,为什么孔雀河中没有了界桩了呢?他反复经对照两岸的地形和相关参照物,多年的测绘兵生涯使初步判断:由于现在是西藏的雨季,河水变深了。又由于每年雪山融化,雨季降水,上游流下的河沙砾石逐年堆积,估计淹埋了河中的界桩。他们又找当地周边的藏民尼玛了解到,这个界桩曾经在中间的沙丘上,而现在界桩看不到估计是被河中砾石泥沙树枝淹埋了。他们等到第三天河水退去,在岸边他们看到河中心的沙丘隐约处似乎有一高凸处,这是否就是界桩的位置呢?'我一定要見到八号界桩的真面目!’秦丛友组长抱定了“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决心。

主意已定他们看河水退了些,就立即脱下外面的长军裤,几个人牵扶着涉进河里,这河水已经过了膝关节以上,冰冷刺骨雪水冻得他们身体有些僵硬了,但他们还是冒着被河水冲走的险情,走了50多米,来到了河中心凸起地段。凸起地段的土地表面上也没有界碑,秦组长再次拿出航测相片对照沙丘的位置,对着周围的地形判断,他们预计界桩就在这凸出沙丘下面。于是他们捡去烂树枝覆盖物,就亲自用手去刨沙石,三个人看到大的石块就继续搬开再挖,手都冻僵了,冻麻了但还要坚持刨石刨沙,经过一个多小时奋战,真是用挖地三尺的决心和毅力,不负众望!八号界桩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此时秦丛友组长心中沉重的大石头也终于一下落地了。他的判断是对的!这就是老组长的功力。他再次观察航测相片,左右对照参造物,他把冻僵通红的手在棉衣内捂热,小心翼翼地举起刺点针准确在相片上刺出了八号界碑的点位。当他完成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刺针后,当场对两名战士讲:“我们要坚持:'走到、看到、问清、刺准(画准)’,这就是外业调绘的八字作风,这是我们测绘兵的责任,这个界碑不大,但是意义深远。我们是在代表国家宣誓我国的主权!我们是向党和人民负责,向国家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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