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残绿与新黄
摄影:彦绫
老家有个习俗,在农历的十月十五之前,是要给过世的先辈们上坟的。
因为孩子上学的缘故,所以不能回家去看望把家安在东山顶上多年的父亲。
我只能去离我比较近的寺庙里给父亲烧点香纸,期望香纸化为轻烟之后,父亲能收到这份心意。
因为这个日子到寺里进香的人不多,所以我就带了一个打火机,以防万一没火点燃香纸。
没想到的是,供人们燃烧香纸的地方居然放了一盒火柴,最左边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落了灰的打火机,让我的准备一下子多余起来。
许久没用火柴了,所以我就把我带去的打火机放在落了灰的打火机旁边,用火柴点燃了香纸。
因此我在想,我要不要在网上买一包火柴来备用,以后每次来烧香纸,都带一盒来,自用和他用。
烧完香纸后,我没有进寺去拜佛,只是在外面合什心念感谢。
完了后,看了看天晴得让人放不下,于是出了寺后,一拐弯,就走进了寥廓山的后门,在林间小路上,悠悠地晃荡起来。
其实我很是喜欢在这样的冬日在山间行走,除了风撩树叶的声音外,就很少其他的声音。
偶尔歌声传来,可是放眼四望,却又找不到人。
此,我会玩心大起,用踩枯叶的方式与歌声相合,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光有影的时候,自然不能错过,时时准备摄像的手机常常装满一大堆好的或者不好的照片。
可是由于内存足够大,有时候我都拍累了,它却连一个嗝都不打。
当然,我也不在乎它打不打嗝,只在乎在走过路过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点点林间亮色,有没有错过一点点风吹草动。
是,错过才是正常的,我能收集到的一个个瞬间,都是微小的。此时的光影与十分钟后的光影是绝对不同的,可是那又如何?
能把握的,也只有与它们相遇的那一刻,就算如此,我也满足了,不会觉得遗憾。
今早出门之前,我刚好把第三遍《道德经》抄完,虽然说抄书的笨办法并不能让我对深奥的《道德经》有了更多的理解,可也明白,人要知足,人要惜福。
于历史的原因,我们这一代对古文的理解已经非常的落后了。
听了何帆的读书课之后,他说作为读书人,一定要读读《论语》这话,我听是听进去了,但是翻开书来却是看不进去。
所以看不进去,是因为对很多古汉语知识储备不够,因此我想动手多抄几遍,这榆木般的脑袋应该会稍稍开窍一点。就算不开窍,只要学得一鳞半爪地应用在行动当中,我也是赚了的。
了这样的想法,我就开始抄起了《论语》。可是只抄《论语》似乎缺了些什么,于是《道德经》也就加入了抄写的计划里。
经抄了快两个月了,有收获吗?当然有,至少我已经抄满了一个笔记本,至少有些东西开始融入了行动。
体是什么东西呢?我却说不上来。
不上来就说不上来吧,内在的东西,本来也就不是要时时表现出来作为炫耀的资本,它只是作为一股在有阳光与有黑夜的世界里,支持我继续行走的力量,自知自足就行了。
个多年没见的老友发了一个信息给我:多年未见了,自拍一张来看看,你变了没有?
叹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自拍一张发过去:怎么没变呢?头发白多了,人也老多了。
友是个好人:呀,没变没变,和原来还是一样。
慢走在林间的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由着穿林而过的山风把我额头上黑的白的碎发吹起抚平,也由着那些娇羞的阳光一会落在我的肩头,一会落在我的脚间,就是始终不肯落在我的眼睛里。
来它是怕晃瞎了我的眼神吧,眼睛被刺得看不到路,我可就要滚下山坡。那些落叶还不够厚,会把我摔疼的。
天我选择的山路不长,就算我慢慢走,也是很快就走出了大山。我拉了拉背包的带子,脚步轻快地下了山,重新走入人间烟火的栖息地。
着来来往往的车声,听着擦肩而过的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我微微地翘起了嘴角:行走在人世间,到底是值得的。
2020.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