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何时吹进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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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一帘幽梦,
春风十里柔情。
—— 秦观《八六子·倚危亭》
1/
如果说“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你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说SARS,80后以上的人或许稍有耳闻,但如果说“非典”,恐怕在2002那一年开始记事的人都应该印象深刻。在那一年,中国广东顺德成为SARS病魔的诞生地。那一年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恐惧“发热”,恐惧“外出、打工回来的人”,恐惧突然而又意外的死去。在那段“非常经典”的日子里,体温计和口罩成为畅销货,甚至一度成为断销货。大街上,谁没有戴口罩,往往被人称为疯子。
那时的天很蓝,蓝天白云抬头可见,那时候的空气还很纯洁,透过口罩,人们都相信把干净的空气呼吸到了肺里,而把SARS病毒留在了外边。
15年后,祖国各地的大街上,人们再次戴上了升级版的口罩——面对雾霾,防雾霾口罩应运而生。一个一个戴着防雾霾口罩的人,像一具一具叫做丧尸的生化武器,自发的组成庞大的军团,穿行在一座座被雾霾霸占的城市,企图阻止雾霾攻占自己的肺。可是在无孔不入的雾霾围困下,这些人类显得如此卑微。
还有什么比无法得知真相更可怕?还有什么比莫名其妙的死亡更可怕?“非典”时期,我们如同在云里雾里,因为没有真相而恐慌。雾霾时代,我们更加雾里霾里,因为没有真相而甘心绝望。把卑微的生命寄托于一副口罩,我们被迫活成其它动物眼里的一副笑料。
2/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不用看孩子的身高与年龄,也不用看父母眼角的皱纹和脊背的弯度。只要感觉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要感受一下自己早上起床的姿势,只要回味回味自己喝酒后的状态——就知道自己早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
时光是最好的工匠,它永远不会按照你的要求去打磨你的生活。年轻时候的浪漫,年轻时候的张狂,年轻时候的梦想……都变了样子!浪漫依存,却再也没有那些热血沸腾的清晨或黄昏;张狂不再,内心渐渐趋向理性甚至有些冷漠;梦想仍在路上,可这些梦想早已经折断那些虚幻的翅膀。
时光也应该是最好的编辑,它那毫无章法的教诲让你最终明白应该怎样对待那些生性古怪的汉字。就象我曾经感慨过的死亡和破碎,时光让我真切领会了这些汉字的深意。其实,何止死亡和破碎?!包括生活、爱情、家庭、事业;包括孩子、社会、成长、将来;甚至包括祖国、故乡、家园、朋友这些曾经让我们赖以生存的词汇;甚至包括方向、距离、坚强、信心这些近乎虚幻的词语……只有时光悄无声息,唯一不变的是时光手中的笔。它用不着以一个√或×来判断我们的对与错,但它判断的无比准确。可我们很多时候弄不懂时光的答案,依旧盲目的等待绝对的标准,等待的过程是不是类似游戏的过程?游戏还没有接近尾声,既定的时钟已经让我们清醒!
想一想,竟然想不起从前的样子了。那时候喜欢的颜色;那时侯喜欢的季节;那时候的口头禅;那时侯的崇拜者……都没有丝毫印象了。唯有当年赵传的歌声还依稀回响在耳畔——
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
你劝我要耐心等候
并且陪我度过生命中最长的寒冬,如此的宽容
……
在这个时刻,春风十里,还是很遥远的事。寒冬过去的时候就是春天了吧,春天是不是最好的回首的季节?
3/
看到很多不喝酒的人或者喝酒很矫情的人在谈论酒,就觉得很煞风景。有点像一棵上好的大白菜突然被一头肥猪用丑陋的嘴巴拱来拱去。那棵白菜心里有多痛苦!看到这一幕的人有多痛苦!可是,猪才不会关照你的感受,它拱它的,拱得津津有味。是不是,与那些喜欢暴殄天物的人一个模样?
对酒的感慨,最鸡汤无聊的说法就是——喝的不是酒,是感觉。一个对酒没有感觉的人,你能感觉出个卵来!
只有对酒有发自内心的感觉,你才能小心翼翼的去感受和感慨一下酒。就如同面对你心仪已久的女人,那种感觉妙不可言。往往,你迷醉在酒中反而觉得没有任何语言能描摹你那一刻对酒的感觉。欲说还休,不是你无话可说,是你找不到最贴切的语言。
智者不我顾,愚夫余不要。
不愚复不智,谁当余见招。
所以成独酌,一酌一倾瓢。
生涯本漫漫,神理暂超超。
再酌矜许、史,三酌傲松、乔。
频烦四五酌,不觉凌丹霄。
倏尔厌五鼎,俄然贱《九韶》。
南北朝时代沈炯的《独酌谣》,这才是一个心中对酒充满感觉的人神来之作,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唯有“经典”。我们现在几乎挂在每个人嘴边儿的“牛逼”两个字是无法形容这种好的。沈老师大致是说喝酒时候,牛逼人不带我,不牛逼的人我不带,牛逼程度跟我旗鼓相当的又特别难找。所以就自己喝,一瓢一瓢的整,最后整高了算,整高之后放眼天下,谁都不服!当然了,那会儿也没电线杆子可扶。
很多时候,即便看着那些曾经盛满酒的容器,你同样不知道怎样去为它们抒情。在喝下它们盛装的酒水那一刻,你会深深记住它们美轮美奂的样子。
4/
再没有比站台更宽容的胸怀了,任凭无数人匆匆而过,从无怨言,从不拒绝,从不退缩,如同浪子的家,流浪多远它都在原地等你,何时回来它都还在。站台知道自己只是脚步短暂停留的地方,在脚步停留那一刻,站台是不是也深深地感觉到什么是寂寞?
意外总是意外来临,这一生你总有一次在站台上徘徊,看着错过的车远去,就像看着决然离开你的人,快速消失在人海。有些事错过就不再,也无法再重来。人生无法逆行,可是走着走着就丧失了理性,那么多的回头路,那么多的冤枉路,让人生显得那么轻浮。
站台,曾经是最佳的告别场所,如今却被人为的改变了功能——承载行走者抵达或离开的最初或最后的脚步。踏上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踏上这个地方的站台,离开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后的脚步也是留给这个地方的站台。它看着你来,没有虚情假意的欢迎,它看着你离开,也没有装腔作势的挽留。
哪里还有站台一样真心实意对待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