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胡跃宁 /寻找城市符号
寻 找 城 市 符 号
胡跃宁(四川攀枝花)
文字是由符号演变而来的,符号就是文字要追溯的渊源历史;犹如文字一样,一座城的起源,总有可追溯的渊源历史。
历史,本就是一本厚重的教科书,不可随意地去翻阅,那定是要一页一页地翻,一段一段地读,一句一句地嚼,一字一字地品。
攀枝花市的历史在哪里?要读解一座城,必读懂这城的历史。
小时候,我们常怀着一颗好奇心问母亲,我们从哪儿来?
母亲的回答,让我们知道了生命的起源。也才知道十月怀胎母亲的艰辛,才深知,我们的生日,便是母亲度生死度关的“蒙难日”。方知生育我们,养育我们的母亲是多么的可爱与伟大,学会去感恩、深爱着我们的慈母。
于一座城而言,城亦如一位母亲,我们只有了解、深知她的辉煌和历史,才可以去关爱、呵护、深爱她。
历史,离我们很遥远,远到总让我们有遥不可及的遐想;历史,离我们很近,一抬脚,便跨入,触手可及;历史,道路从不平坦,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曲曲折折,才可以抵达心灵的彼岸。
站在史迪威公路,这条如今被命名为“108国道”山梁的观景台上,俯瞰看山下那依山傍水,如一幅带有动感色彩,山水画般的拉鲊村;那条碧绿的金沙江水从唐古拉山走来,依村流淌,向大海奔腾而去;那座叫“鱼鲊大桥”的桥如天空的虹,横跨两岸,桥上频繁穿越的车辆,随着火车机头轰鸣及拉响回绕山间的汽笛送入我眼中、耳中。忽然,我想起了诸葛亮,要是现在的他,也站在这个地方,看到当下的景象,回想当年渡江的情形,他该做何样的感叹与感慨啊,他又该写下怎样的字句呢?
情不自禁,我端起手中的相机,镜头对准拉鲊,尽情地摁动快门。突然,蜿蜒的公路上,一辆红色的摩托车闯入镜头中,动感十足,给满山的青绿中留下一点红。
摩托车在我们眼前停下。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开摩托车的中年人,叫王云金,是拉鲊村的社长。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拉鲊村的村民,姓李名振开,76岁。李老先生那黄色皮肤脸膛的额头上,留下一道由岁月刻下深邃的横纹,像一条古老的“横河”,留下历史的印痕。一看便知,是一位有着故事的老人。
现在,他两领着我们向一片山中开垦的玉米地走去。
我的脚下,就是红红的红土地,那散发着泥土芳香的红土地诱导到我俯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下深吻,这就是泥土的味道。这就是生我们,养我们的红土地啊!追本溯源,我也是农民的后代,深知土地的可贵,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的命根。
齐腰的玉米地,有的已开始背“娃娃”了。那些青绿的玉米伸出柔柔或金黄,或粉红,或玫瑰红的玉米须,着实惹人喜爱,总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一下。不出两周,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玉米了;还有那些高过玉米杆半个身体的芒果树,也挂起了果实,勤劳的村民已将个个怕招“果实蝇”侵害的幼果套袋,两个月后,就会硕果累累漫山遍野。到那时,这山梁将瓜果飘香,满目都是金果——芒果。
一棵树,无花,所接的果,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油绿晶亮,走近一看,哪是什么“果”哟,那分明是一树的绿叶。李振开老人告诉我,此树叫——青枣树。原来如此呀,满树的绿叶,远处看去,真的很像一颗颗的“青枣”。
就在这棵青枣树下,横竖卧躺着几块乱石。
谁曾想到,就是这些石头,竟是攀枝花市历史的记忆、见证、符号。
手指一摸,便触及到了历史。蹲下细看,一块石上篆刻的碑文依稀可辨;一块石上有匠人凿下清晰大树、孩童、大象;一块石头有凤凰穿牡丹花等图案,还有一些石头被掩埋土里,无法识别,也有一些石头虽然半埋半露,同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倪氏”、“渥宠”、“百世流芳”等残存的字迹。
李老先生,就这些吗?就这些吗?我激动且急切地向老人询问道。老人手一指,那边,那边还有。
走过一坡坎乱石的山道,我伸手想搀扶一下李老先生,不想他对我摆摆手说道:不用,这算不了什么。我现在每天不仅要挖地种菜,种包谷,还要上山放羊呢。说完便是爽朗的笑声。好一个硬朗的老人,过沟,爬坡,76岁他,在这崎岖的山道上,他稳健步伐如步履平路。倒是气喘吁吁的我自愧不如,自感惭愧。
在另一个山地,同样看见横竖卧躺,半埋土地,字清晰可见的几块带有历史印记的石头。
这是历史见证的实物,是宝贵的财富,怎么可以散乱的卧躺于这山野地间。我怀着好奇心问道。
这就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一场“破四旧”运动的结果。李老先生哀叹道。
高高的山间,有残存的石头在强烈的阳光下暴晒,在闪电雷鸣中冲刷,在肆虐的山风里呻吟。
这是历史的哭泣,也是历史的悲哀!
想知历史,我们却无法与先祖对话,残存的字句我们只能辨认,去猜想,去链接,留下更多的是我们的沉思和反省。
断断的文,断断的句,断断的字,这就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密,待我们去想?去悟?去解?
那些符号、文字、图案,就是这座叫攀枝花市城市密码吗?
作者简介:
胡跃宁,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