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桂花香

 幽幽桂花香

成  默

清风，明月，农家小院。

皎洁的月光穿透浓密的桂花树叶映衬出斑斑点点的倩影，浓郁的桂花香奉和草丛里成群的蟋蟀弹奏着一段优雅的乐章。小院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桌面上的桂花饼、红苹果，都似乎在庆贺一个团圆的日子。

从懂事的日子起，我家房前屋后栽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桂树，听母亲讲，在我刚出生时奶奶就迫不及待地用桂花水给我洗三，爷爷据此替我取下桂仁的乳名，从此我就在这幽居里一天天长大。七夕一过只要秋露润上几天，许多花蕾悄然无声地从浓绿的叶脉下跑出来，那花蕾由乳白变成乳黄，渐变成鹅黄，最终变成灿灿金黄的时候，整个院子便融进在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里。其香似粉，似蜜，浓烈的芳香几近醉倒全村的人。

桂花盛开的时节，奶奶拿来夏天晒豆酱的匾放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面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面说：“毛头，快拿棕把和簸箕来！”听到这话我就知晓，奶奶欲做桂花糖。奶奶经常在饭后牵上我扫桂花，于其说是扫桂花，还不如说是乘凉。这个季节的农家，那些玉米，辣椒都要收挂在屋檐下，那些田边地头的山芋、豆角等，该晒的要晒，该藏的要藏。在奶奶看来，就连这桂花，也要一粒不拉的收起来，忙碌了一天，坐在桂花树下，让桂花随着阵阵微风像三月里柔情的小雨那样轻轻的，带着它那迷人的幽香飘落在我们的身上。哪会有一身的累，何来一身的乏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奶奶晚上的工作就是在匾里捡除桂花以外的东西，然后放在旧报纸上被阳光映照着。有时风大，奶奶就弯着腰在旁边拣几块砖头把报纸的角压着。待桂花晾干以后，奶奶就开始张罗了，每道工序奶奶都仔细地数，一丝不苟地做。首先得做好桂花糖，奶奶将晾干的桂花和上蜂蜜，用小锅就着温火就那么熬啊熬啊，一直熬到处处都飘出了令人谗涎欲滴的桂花香。桂花糖做好了，焦黄的皮儿散发着丝丝甜香，令人垂涎。奶奶看着我香甜地吃着，“慢点吃，当心噎着……”接着浸糯米碾粉，浸芝麻刨壳，剥花生米，当奶奶把花生，芝麻和上这种糖，开始就着火烙着那种焦黄焦黄的玉米小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生日要到了，那天准会吃上那香脆可口的桂花饼。

奶奶已经不在了，而我再也没有能吃上奶奶做的桂花饼。每年桂花飘散香的季节，我总喜欢折几枝桂花放在小屋的花瓶里，让自己浸在桂花的幽香里，那种熬桂花糖时的围着灶台转，而奶奶则拿着锅铲挑一点点给我解谗时的情景，仍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现在超市里的桂花糖比比皆是，但不知为什么奶奶所做的桂花饼的那份脆、那份香、那份甜至今依然香在口中，甜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