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住冷板凳的女性都是真英雄

小黎考上博士时,研究的湿地土壤生态是较少有人愿意涉足的领域。因为艰苦和严格,任何一个数据都要由野外作业得来,容不得任何马虎。但她肯于钻研,特别认真,能吃得辛苦,是适合做学问能坐住冷板凳的人。不肯就此平庸地安于现状的人,想要担负起一个研究领域职责的人,才有如此强烈的爆发力和恒久坚持的韧劲。

小黎说,复习时,常常做一套题就是三、四个小时不动地方,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唉,让我坐十五分钟的板凳都难。身兼女儿妻子和母亲多重角色的职业女性,要操劳之处太多,还要忍受生理期和生育之苦,做科研比男性不知要难多少倍,所以我觉得能坐冷住板凳的女性都是真英雄。然而事实上,有人却不佩服她们,或者说不能理解她们。他们说:“这世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小黎复习备考时,有人说风凉话:“现在才去考,等毕业博士满大街都是了,有什么用啊?要当第三种人啊?”开会时,我也见过一些人,在女博士的背后窃窃私语,意思她们是另类。但是,如果他们身边的博士是男性,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尤其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样议论的人当中,也有许多女性。

女性主义、女权主义,都不是要男人的权,而是要回本应属于女性的那一部分权利,和男人一样在社会中享有平等的权利。在科学研究的路途上,尤其是自然科学研究领域,女性的身影本就稀少,却更要背负沉重的负担。她们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平等地位,至少在人们的观念中是这样。

我作论文开题报告时,导师逄增玉先生就此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意为男人如果没学问,女人也不会爱他。而多数女性不适合作科研,但在创作领域,女性倒更占有优势。如果按照“一等天才搞创作,二等天才搞评论”的理论,女性岂不是一等天才?因为坐不住冷板凳,我接受了自己注定是个草包的命运,按照导师的建议,开启了写作之路。但是,当人们评价我写的文章和手写的字像男的写的时,好像是对我的最高赞美,我应当点头哈腰感激涕零,否则就会被认为不识抬举。

当下的文学创作领域,女性的确是占有大半壁江山。一向拣自己爱看的书读,因为不要考学评职,全无功利性。周晓枫、叶倾城、茨冈女神、画眉、黄爱东西、赵赵、张悦然、唐颖、华明玥、周洁茹、闫红、绿妖、水木丁、闫红、陈思呈、黄佟佟、桑格格、李娟……除却当代文学史上的女作家,我还能马上列举出一大堆为我所敬佩的女作家。并且连记在纸片上的只言片语都被今天的研究者和读者视为珍宝的张爱玲,还有谁人能望其项背与其匹敌?读《重访边城》,我们会发现那不过是张爱玲的草稿,然而拿起来谁不是津津乐道,不忍释卷?很多人说自己不是张迷,好像单为撇清自己不是没文化,不是俗气人,是个研究者。似乎张爱玲的女性身份和女性书写,与文学批评界珠穆朗玛的地位不相称?可是,谁不是祈祷着:请把张爱玲那些信件草稿字条尽快整理出来以飨大众吧!请再整理和发现一些她的遗作吧!这样锅里的肥肉就更多了,就不止分一杯羹了。过去研究界有红学,现今有张学,研究者多为男性,不能不说是现实的反讽。

归根结底,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男性也好,女性也好,只要有适合自己的土壤,就是最好。以前我看青歌赛,不为看歌手,单为看余秋雨的知识讲解。不论别人如何批评他,我还是觉得长知识,如沐春风般,并觉得应当向一切有学问和肯于钻研学问的人致敬,无论他是男性还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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