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自闭症女儿走出阴霾、脱胎换骨,生得起、养得起,心伤不起
五年的心酸,五年的艰苦付出,我陪着“来自星星”的女儿,一起走过人生最黑暗的路,陪伴她走出阴霾,脱胎换骨。都说养儿不容易,养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更不容易。还好,老天把她赐给了我,是我改变了她,也是她改变了我。
继二胎放开没几年,现在三胎也放开了,老家的父母打电话来劝生二胎,我就火了:我们家没有皇位要继承,而且也没有上亿的家产要瓜分。我不愿意生,不是因为养不起,是因为伤不起。
有的人估计要开始喷了:不生二胎就是自私,就是懒。我想说: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就不要妄加评论。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的伤,要从八年前说起。八年前,女儿出生,我辞掉了年薪26万的校长一职,开始了全职保姆照顾女儿。婆婆年事已高,母亲不喜欢城市生活,所以双方老人都没有搭把手。
孩子出生第三天,重度黄染值超高(那时候不懂啥叫黄染),不得不赶紧送往医院住院,娃在保温箱里照蓝光,一个礼拜我就看了她一眼,还好送的及时,黄染退了。
还没出月子就一个人照顾孩子,喂奶、换尿布、洗澡、买菜、做饭、打预防针、收拾家务,陪孩子玩耍,讲故事,唱歌等等,可以说,我是把当年那个工作时的女汉子的劲头都使了出来。
多少个半夜里,娃发高烧,我一个人把孩子包个毯子,抓起包就跑出门去打车上医院。夜以继日地给孩子擦拭滚烫的身体,一盆一盆地换水,一遍又一遍地量体温,一把又一把地抹泪。
娃是过敏体质,国内国外的所有品牌奶粉都试过了,吃了后都会满脸起疹子,娃一边哭一边抓,我只得天天给熬中药敷,还要哄她不要去抓。六个月了,研究各类食谱,给娃添加辅食,每周每天每顿不重样,生怕她营养不均衡。什么DHA啊、维生素这些,只要医生喊买的,我们都照办。奶嘴两个礼拜换一次,奶瓶一个月换一次,因为怕细菌残留影响身体。
可以说,该留心的都留心了,该注意的都注意了。一直到十个月了,孩子不仅不会爬,还不会翻身,老话说:三翻六坐。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起来。可是,我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会坐,只会笑。于是我就教她翻身,又过了几个月,还是没效果。快一岁半的一天早上,自己醒来后就直接爬起来站着了,可没把我吓坏了,这也太跳跃了吧,中间的翻身和爬行的过程都被她给直接省略了,直到后来读书了,她都不会爬,因为每学过。
我和她在家的每一天,都是非常热闹的,因为我是老师出生,所以语言比较丰富,每天陪着她唱歌、跳舞、做游戏、讲故事......可是很奇怪,她压根就不理我,就像是听不见一样,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跟着我说话。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听力没问题,舌根也没问题,就是找不到原因。(顺便查了一下儿保,倒是查出了阴道闭塞,当场就做了个小手术解决了。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老公说我一定是没和她讲话,可能吗?我每天在家对着她自说自话、又唱又跳都快成疯子了,她还是不理我,连眼神都不与我交流。于是,我继续加大语言攻势,一直到两岁半,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去儿童医院挂了专家看,半小时,给我一个晴天霹雳:重度自闭症。我差点没昏死过去。医生建议入院康复训练,加药物治疗,不然的话,下半辈子生活都不能自理。我说回家考虑。
回到家,不敢跟老公说这个事,因为他本来就认为是我没把孩子带好,加上工作太累,气都憋回家来撒了,大姑子也煽风点火,搞得夫妻关系亮起了红灯。本来就心灰意冷的我,还被扣着“不会教孩子”的帽子,受着这份莫须有的窝囊罪。
我反复问自己:真的是我不会教孩子吗?不可能。我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演讲能力、主持能力都是杠杠的,琴棋书画样样通,我从普通老师做到校长,喊我说相声都能把死的给你说活了,居然说我不会教孩子。我每天累得跟狗一样,换来的是“连个娃都教不好”。
我不会这样认命,更不会被打倒,我给自己打气,她一定是发育迟缓,一定是还没有开窍,老话不是说“贵人语迟”嘛,我相信我能创造奇迹。在反思了几天后,我给孩子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把每一天要训练的科目都列出来,语言为主,游戏和音乐为辅。蒙特梭利的课程、光盘、教具,我都买了回来研究,还有那些治疗自闭症干预的课程,我都细看后做了笔记,再结合孩子的情况来实施。《三字经》我念了多少遍,连我自己的不知道,反正我能倒着背,《唐诗三百首》,我一边一边地朗诵,《幼儿小故事》,我声情并茂地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又一遍。每天我都一个人演着独角戏,欢声笑语荡漾在房间里,所有房间的每一面墙上,都是可爱的图片配套文字,还有一幅幅带声音的挂图,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发出悦耳的文字声。晚上我也会给她唱儿歌哄着睡觉。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她依旧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则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每天重复着已经重复了千百次的那些“废话”。每天心都是碎的,等孩子睡着后,再掏出来补补塞进去。每一次回老家,都要把祖先挨个磕一遍,祈祷孩子能早点开口。
四岁,托了关系,进了区重点幼儿园,压力也随之而来。因为无论我如何训练,她还是会尿湿,怎么教也不会,晚上也会夜尿,好在生活老师非常好,每天都给她换尿不湿。可班主任就不是善茬了,直接找我谈话,叫我带着孩子转学去“特殊学校”。第一次因为孩子,让满是光环的我觉得无地自容。思索一番后,我不卑不亢地告诉那位马上就要退休的班主任,我说告诉她:“我曾经也是一名小学老师,我带过的孩子最小也就五岁,还有很多孩子都是坐不住、不听话、理解能力差、成绩不好,行为习惯差等。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一个孩子,也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有很多卓越的科学家和伟人,小时候都是被人当做低能儿和弱者,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陪伴且不放弃的父母和老师,只要我们足够努力和坚持,就能改变孩子的一生,您是老教师,应该比我更懂因材施教的道理。”
想来这位老老师从来没被这么教育过,她现在也一定还恨我。后来女儿继续在她班上学。
五岁的一天女儿早上起来自己坐在床边,看我走了进来,望着我,脱口而出《三字经》,一字不落到最后,一共四百多字。我当时是被吓住了,楞了一下,一边看着她背,一边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那一刻,我狠狠地往墙上撞着头说:我成功了,我又创造了奇迹。接着,我在她身边翻开那些卡通书,我指着读,她也跟着读,不仅如此,她记忆力好得出奇,我出示图片,她全部能把文字说出来。然后指着教过的词语和句子,居然都能流利地读出来。说高兴得快疯了,一点也不夸张。接着,我教她蹲小马桶,立马就会了,而且不到两个礼拜时间,顺利戒掉了尿不湿。我的那个喜啊,比中了六合彩还要开心。
大班再去上学的时候,老师问我,用了什么方法让她这么脱胎换骨?我一问才知道,女儿在学校都是拿着小报纸在座位上一个人流利地读,别人就只有听的份。(因为别的孩子都不识字,哈哈哈),可把老师给吓坏了。我只是笑而不答。再后来,每次上新课,老师刚一出示PPT,我女儿就把课文给读完了;每个小朋友都可以带玩具去学校,而我女儿,每次都带的是书,没有拼音的书,因为她说那就是玩具。经历了那么多冷眼和嘲讽的我,现在能感受到的,除了甜,还是甜。
后来幼儿园毕业的时候,老师还责备我没有给孩子报民办贵族学校,我说:不可惜。我不想给她太大压力。现在孩子在区重点小学已经扎根了,每周、每月、每学期,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优。美术比赛都获奖。还没上二年级,就已经把四年级的英语给她学完了,那口语比我的还要好。每天清晨起来自己会读口语,做口算,闹着让我教她奥数,说奥数很有趣。《新概念英语》连彩图都没有,她喜欢。爱学习,爱看书,爱画画,还让我教弹电子琴,我的精力都快被她给耗尽了。虽然累,但是很幸福。
不过如果你问我还要二胎吗?我会坚决地告诉你:不会要。因为我千疮百孔的心真的伤不起。这条养娃的路,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我累了!现在的每一天,我都在鼓励孩子好好学习,健康成长。每一个深夜,她在我身旁酣然入睡,我都甜甜地望着她,心里默念着:女儿加油,勇往直前,再难的路,都有妈陪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