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本|闹春(同题)
闹春
文/文君
文君,本名韩文琴,女,四川省阿坝藏羌自治州若尔盖县人,现居都江堰市。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散文专委会委员、都江堰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诗集《跌落云间的羽毛》《天上的风》《麦子的城堡》《月映青城》;散文集《藏地女人书》《迁徙的红柳》。获第五届“禾泽都林杯”城市、建筑与文化诗歌大赛一等奖,四川省“我与祖国共成长”优秀诗歌作品等三十余次奖项。
一朵梅炸开的寒冬
昼短夜长
奔波的脚步还在路的尽头
踟蹰,一些灯火
一些时刻等待开合的门窗
望着远方
雪,一朵接着一朵
有暗香袭来,天地间所有的白
都是一场无声的喧哗
酝酿已久的春意
正从每一枝节,每一芽苞
鱼贯而出
致春山
文/木头
木头,本名李艳玲,写字,漂泊。
1.
最冷的夜晚起身
摊开双手,水流荒废
梦里模仿你睡姿
母亲,泥土行走
星辰如大海滚烫
蓝色枝桠是信,托起飞翔
风吹散雪
思念在高处
黎明,一只灰鸟敲窗
2.
冬天还没有过去
街道等待汽车、街灯
人声远弱,并不存在的城市
可有友人居住
太阳缓缓升起
呼吸离开身体独自跑向林中
我看着自己,一半花朵一半影
没有姓名的时刻
对着镜子哭泣,悲伤迸出火花
如同一场祈祷,冷静、安然。
闹春
文/容柒柒
容柒柒,女,生于七十年代,在渤海之滨的一个小海岛长大。上学期间曾任校刊主编。2008年开始学习诗歌散文等文学创作,作品散见《热河》《西部作家》《散文世界》《辽宁文学》《湛江日报》《东坡风》等,部分诗歌被《网络文学年选》收录。
三爷把胡琴拿出来,调了调弦
拉了一曲《孟姜女哭长城》,这曲子他拉了有二十年
预备今年大队闹春秧歌时,最后让小孙女压轴唱
去年疫情来得突然,初一的大秧歌取消了
孙女撅了半天嘴,他用一百块钱加一箩筐条件才哄着今年再唱
三爷拉了半晌,叹口气
这几天下大雪,大队上说那啥冠又来了,也不知道政府让不让闹
三爷和孙女嘀咕着:大雪兆丰年,再闹闹春
也许啥冠就给闹没了呢
俩人对眼笑了,还把手捂在嘴上
幸福是一件神秘的事情(外一首)
文/张随
张随,八零后。晋潞州人。山西省作协会员,长治诗歌节发起同仁。有诗歌、散文、小说散见报刊,偶有获奖。以为文字可以重塑人世的秩序,进而通达明识。
你和我。坐在一场无来由的大雨里。
被轻音乐注满的餐厅
成为巨大的洗衣机,清洗着过往
和对未来的预期。没有可以制造雨的乌云
也没有让雨变得凶狠的风;
可以承接雨的其它事物——
树叶、屋顶、大地或者一颗喜雨的心,都没有。
只有雨珠,和雨清洗灰尘的声音;
我们共同想象了一下,也许是上帝的手掌
正撑开在我们的头顶,为我们送来了雨。
我们是这场雨唯一的目的。
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手一直紧紧拉在一起。
否则就不会有雨,和餐厅里疯长的原始森林。
仅仅是什么事物的一半
生而为人,把人群
当做另外的事物
是悲哀的。目光由近及远
楼群、鸟群、星群
——所有的事物都簇拥在一起
只有我,是孤立的。被孤立。
夜晚又很长。直到发现
连影子都已不告而别,
才想起来,有一个人
曾与我共同面对这无数事物
构成的巨大谜团;
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之间拥有最短的距离,
在所有的事物之中。
现在,我仅仅是
什么事物的一半,否则
我不会如此空虚;
虽然那件事物
在宇宙中,在你和我并肩时
也许仅仅存在了一秒……
无题
文/孙思欣
孙思欣,山东即墨人。人在北京,偶尔走走看看写写。
可以以任何形式,任何方式,方法
来适应。无所畏惧,绝对合拍。
只要你想。叶子便准备出发。
随你,颜色呵,留下还是落,以及
飘落的姿势,叶柄的方向。
我从前是举着月亮,走在大地上的人
目中有爱,心中无人。那时候
“爱而不得就说随缘,缘分未到就说稍后”,
所知世人不过如此。等或不等。不等
就只活在自我,能少很多别人的痛苦,
如果感同身受,你肯定物伤其类。
不蹊跷,你与我明明是这世上的一小类人
却承受了大部分悲伤。这让我感到绝望
绝望的是绝望本身,但不痛苦,求而不得才苦
我躬身看到了所有的凡此种种,今夜
值得欣慰的是:
你付出全部的努力,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闹春
文/潘苇
潘苇,曾用名白杨清平,浙江宁波人,文学爱好者,诗歌、散文的学习者。
只知道,日渐长,温渐暖
甬江岸边的杨柳,等待冒芽
柳汀洲上的回廊,是知章笔下的弯钩
少小离家的忧愁,抵不过城隍庙的笑声
春,已不远
闹春
文/香尘
香尘,上海嘉定人,文字爱好者。有散文、小说、诗歌发表。
吃饱穿暖的,才想闹
一无所有的,只想看到更多个春天
“我们遵从内心,然后去告解”
闹春(外一首)
文/雨舒
雨舒,本名刘玉霞,现居于都江堰市,系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影评等文章发表于各报刊杂志。
拾叠好香肠腊肉和年货
想不到更多,儿时的灯芯绒上衣
油炸酥肉、甜甘蔗
和压在枕下的惊喜
已打包,压在了记忆的箱底
只希望,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不要断了在匆匆赶路的梅
与一群猴的相遇
我们,这么近的距离
彼此对望,甚至可以握手、拥抱
但警惕的眼神,阻止了我的冲动
你的一家老少
在枝条上紧密相拥,我们三五人群
在你眼里,也是一家
或是攻击的团体
抛出的食物,是炸弹的诱饵
诱惑
文/薛淑红
薛淑红,山西河津人,喜欢阅读、写作。
水中浅灰色的身影尽力舒展着翅膀
它焦急地等着蜕变
旁边的父母替它理着羽毛
夕阳里孩童们撒在水中的食物
不再是诱惑
西伯利亚刮来的风,唤起它们的生物钟
裹挟只有他们能读懂的密码
不需要嗅觉触觉,就知道
那里的春天在等他们
归去喧闹
闹春
文/利儿
利儿,山西原平人,70后,好读书,喜文字。
嘘
不要开灯
不要吵闹
春,在和我们躲猫猫
闹春(外一首)
文/原振东
原振东,男,中学教师。诗观:思无邪,则诗无邪。
村后的山活了几万年,还举着风车
还喜欢穿花衣裳,这长不大的孩子
和我一样,离不开脚下的黄土地
在龙门,钓到一尾任晋渝
1
太原,临汾,河津,跟着汾河来
来了才对,鱼到了龙门才化龙
我们摆了龙门宴,说说鱼闯龙城的事
那得有无哲呀,那得有闯王啊
恰好都在。夜黑风高
我坦白,密谋卖鱼的事
除了我,还有王红英
2
俗了澈足,雅了澈心
有斌屋外的竹子青着,屋里的客人红着
淑红,红霞。吃了酒的金鱼
那个脸红红。茶浓了
敲敲秦砖汉瓦。淡了
看看“绿雨轻烟玲珑风”
3
后土祠在汾阴脽上,秋风楼在祠上
你在秋风上。瞻鲁望秦后
你说出的都是龙吟:后土,灵魂的栖息地啊
你吃了这顿羊肉饸饹,就做了一天荣河人
九六年在张革家,我也一样
4
雪涛弹的关山月,仍没听出来
那么平沙落雁呢?我们笑笑装糊涂
其实我喜欢沉鱼,托腮聆听的样子真美
玲玲来了,你该走了
就像古时的马铃铛,响在路上
闹春
文/赵好玲
赵好玲,笔名零凌,1975年生于山西省闻喜县上峪口村,热爱阅读和诗歌。有诗歌发表获奖,入选年度选本。
当雁鸣、花香、葱茏又一次归隐
被晨露洇润的村庄
宁静而祥和
裸露和清晰都映在水面
你怀抱干草
牛羊归圈
谨守本分
谨守着信仰
脚印拓在雪面上
此时的乡村
大寒将至
阳光安抚着瓦楞上的苔藓
红灯笼将高挂门庭
炊烟,正又一次
高过屋脊
来日方长 (外一首)
文/任晋渝
任晋渝,山西原平人。太原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秘书长,山西省信用企业协会副秘书长,山西省作协会员。作品主要涉及新闻、通讯、评论、随笔、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传记、专题片、微电影、动漫、布展活动策划案等。
谷子滚落尘埃时,
未必想到经历白雪和腊月。
若是埋没,倒助长了对来生的渴望。
但是,深陷风言风语呢?
随波逐流呢?
谷子朝向烈日,
未必得偿欲火焚烧。
在腊月,一粒谷子
从不想乘龙附凤,
但是,摆放一瓮谷子的屋宇
可能描有龙图。
撒落一粒谷子的庭院
可能有一个名凤的女子正在歌唱。
经她咏叹的调子,
仿佛照入厅堂的光线
尽管有时土生土色,
但却让人浑身生暖。
尽管有时,那调子里充满荒凉
但一扭脸春风就会布满胸怀。
这是一粒谷子缅怀的沃土,
就算贫瘠,你也不能不说的丰饶。
纵使白雪皑皑,
也该庆幸尚且活在人间,
要知道只要春风一度,
就会有绿皮车冲破雪线前来冒险。
就会有谷浪随意翻涌。
谷子滚落尘埃,
宛若婴儿呱呱堕地。
无论噩运和福泽都将光耀家门。
就像谷穗堆放在碾子上,
就像鸡雏叩首在家园。
此时此刻,
你试图荣辱与共的
绝非之后的落日山河,
而来日方长的也决非
正在移近的万古情长。
正如一只老驴年虽老矣,
未必没保留着古道热肠。
狗虽狗矣,未必不固守着一息不灭。
此时此刻,
梁栋虽已行将就木,
未必不招唤着香火尚存。
那燎亮累累病骨的枯艾
也未必不是春心方兴未艾!
后土祠
带走一抷土,就要还回一抷土,人终不得幸免。
徒长了几岁又如何?
不负光阴不负卿又如何?
不过是种什么瓜得什么果。
谁又没有三瓜两枣的幸福呢?
谁又能从瓜果的轮回中体悟到两世为人呢?
如果下一世是猪呢?
就能静静感喟人心不古?
如果下一世是马呢?
那个骏马得骑的翩翩少年又是谁之前生?
小原,你原本也是贵族啊。
在汾阴,我看你如看张仪。
可是,黄河鲤和老白干真的连横了,
就能抵御一场秋风来袭么?
人人都爱鲤鱼跳龙门,可是跳过之后呢?
龙门就不是河津了?
黄河就能痛改前非?
鱼就不再身为鱼?
并且在黄河里混了一辈子,
到汾河里就可以完全洗白?
写诗的老后生吃了鲤鱼
就能洗白成骑自行车的闯王?
多么痛的领悟啊,
人到了黄河并不能真的死心,
也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不然汾阴不会多次改弦易辙。
后土祠也不必从河津迁至万荣。
对于后土,奔流到海不复还的绝非黄河。
海也不过是她眼窝里渗出的晶莹一滴。
汾河也是。
在许多人眼里,汾河水大多酿成了酒。
刘彻喝了,就让李隆基来尝,赵桓来尝。
司马迁喝了,就让王勃来尝,薛仁贵来尝。
但纵使万古也不过浊酒一杯啊。
并且王勃尝了,
就需要为滕王的阁写序吗?
如果都尝完了,是否就能免除溺海而亡?
我看到冬天的汾河平静如初。
唯有两岸的山川薄雾着眼眸。
是的,酒喝到后来,都可称之为打秋风。
并且,打秋风一定要打到汾阴去。
不然就辜负了刘彻的秋风辞。
不然就辜负了薛淑红的老白酒。
一顿酒就足以醉至来生了,
那么,再加上雪涛先生的一段琴呢?
再加上红霞沏下的一杯茶呢?
再加上红英土香土色的方言呢?
抑或再加上友斌那些古老的酒器?
钟磬之器愈厚者,则声愈从容啊。
在后土祠,我们看了空无人迹的老戏台,
却不能听懂如隔三秋的幕后词,
梦了千秋之后,并没有谁真的从中醒来。
正如螽斯衍庆,
终究意味着夏虫不可语冰。
正如阴阳旗杆,
终难免改旗易帜。
而蜉蝣从不庆幸朝生暮死!
要知道虫生和人世都是春风一度的劫啊。
努力了几辈子又如何?
六道轮回又如何?
还不是她一腔柔肠无从诉?
带来一抷土,就要失去一抷土,人终不得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