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坐飞机

作者简介：滤岸松（网名），五台人。

坐飞机

1994年，我们要去贵阳开会，行程是，先从太原坐飞机到北京，再从北京转机飞贵阳。那时的坐飞机，可不是想坐就能坐的，还得经过领导批准呢。说到要坐飞机，我很兴奋，因为这将是第一次，从来没坐过。

我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好不容易经过机场安检、验票等，接近登机口时，这神秘的飞机才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从太原飞北京的是一个苏联“伊尔14”飞机，这种飞机看上去不大，且很陈旧，甚至连机身上的铆钉和灰褐色铁皮都能看得出来，顿时就把我对飞机的好奇感也冲淡了：原来飞机就是这样子的，我甚至怀疑它能否飞得起来，飞将过去。就在我的无限遐想之际，我们已登上了飞机。印象中，这种飞机的座舱也不大，大约可坐五六十人的样子，且通道狭窄，设施简陋。上去不多时，飞机就要起飞了，这可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只觉得随着马达声的轰鸣响动，飞机由静止不动开始启动了，缓行不多会儿就上了跑道；之后便是轰鸣的马达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如雷贯耳，飞机也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像脱缰的野马；瞬间，就明显觉得机头仰起了，机身离地了，飘飘然在空中了，且飞机的倾斜角度也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显然是在爬升了；其间，从玄窗望下去，机场的设施、栏网，附近的村庄、田地，也随着飞机的起飞、爬升而逐步地由大变小，由近变远，由清晰变模糊；顷刻间，飞机便恢复了原始的平衡状态，这应该是到了平流层，进入巡航阶段了。其实，这种飞机的最大飞行高度并不高，也就是3000米上下，所以，它的从起飞到巡航，也就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此时的我，原来担心这、担心那，提心吊胆，“怦怦”直跳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来有点晕的感觉也跑得无影无踪了，原来感到的较强震颤也逐步消失了，心情也变得惬意快活了。再从玄窗望下去，只见蜿蜒曲折的太行山像一条大蟒蛇，趴伏在苍茫的大地上，山间的河流、公路完全变成了一条条细线，河水是忽明忽暗的，道路是灰白色的，至于村镇、田野，则是偶尔可现，也是很微弱的。飞机飞到最高高度后，似乎也曾感到过一点颠簸，但却没有为此害怕过。说话间，飞机已越过黄土高原，飞到了河北平原上空，此时从玄窗望下去，似乎偶尔可见一点忽隐忽现的原野景色，但大部分地段却是灰蒙蒙的。正兴致勃勃地享受着居高临下、高空览景的美妙时，听见空姐说，飞机就要下降了，马上就要到达北京机场了，还像刚上飞机时一样嘱咐我们系好安全带等。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太原飞北京的总时长不过也就是50来分钟，就是该到达了啊。空姐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觉得飞机是在逐渐下降了，下降了，速度也在逐渐慢下来了，慢下来了，从玄窗望出去，还可看到飞机的翅膀也在做着什么动作呢，紧接着就连北京的高楼、街道、车辆、行人，也看得越来越大了，越来越清楚了，甚至还看到了飞机好像就是从一个楼顶上擦过去的。接下来，就觉着是飞机的尾部轮子“咯噔”一下着地了，机头也由开始的朝上而变为平缓了，显然是下边的轮子也在着地了，没问题，飞机是在降落了。直到此时，我紧绷着的心弦才彻底松懈了下来，一块悬挂在心中的“石头”才彻底落了地，并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这“伊尔14”不起眼，飞得还平稳好着呢。降落后的飞机，速度也逐步地由快变慢了，且由跑道慢慢滑行到了登机口旁，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赶紧取上行李，下飞机，出廊道口，进入候机楼。

北京飞往贵阳的飞机是一种“麦道”飞机，这种飞机比到“伊尔14”就是一种“庞然大物”了，机头到机尾，和平展的双翼，足有几十米长，机身也显得十分高大，光肚皮底下的轮子就有半人多高；外表看上去也整洁光亮，似乎构成机身、机翼的银灰色金属壳也是铆接式的多，但却是精细而结实的。机身包括机翼不同部位，还有红、绿、黄等不同颜色的标志，无非是所属航空公司的名称及飞机型号等，这就更给飞机增添了一种靓丽色彩。直到进入机舱，那就更是给人以一种异样的感觉了，只见从前到后，排满了6座一排的座位，足足有三四十排之多，整个机舱倒像是一个小礼堂，据说可容纳一百五六十人哩。座位间的通道，虽不是很宽敞，却也完全够用了。机舱的两旁则是椭圆形的玄窗，及上面不高不低的行李厢，一溜整齐排作两行，给人的感受是与众不同的非凡。每个座位上都有相同式样的座套，松紧大小又是那么地合适，色调又是那么地随和，且在座套的后面也就是乘客的面前，还有宽宽的口袋，里面装满了书刊资料或垃圾袋，还有一个可挂起可放下的板式架，是用来放置水杯或物品的，座位后背的角度也是可调节的，且在旁边还装有安全带。玄窗上行李厢下的位置，则是装有吸氧装置，是用来在高空或紧急情况下，需要吸氧时用的。即使机上厕所，也是很特别的，那些设施给以人的是一种新奇感觉，用起来也是极为方便的。至于空乘人员，则无论男女，都是那么地帅气漂亮。特别是空姐，更是清一色的服装，清一色的靓丽，清一色的一米七八的个子，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地甜美，服务也是那么地周到细致。每当她们推上小车到你面前，给你送水送食物时，一种羡慕和肃然起敬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这还说的是普通舱，至于头等舱是什么样，怎样的服务，那就无从知晓了，应该是更为高级了罢。也正因了这头等舱的隔绝，和严格的规定，想看看驾驶舱真面目的目的就更是难以企及了。

有了坐“伊尔14”的经验，坐“麦道”的验票、安检、登机等程序也都是一样的，只是北京国际机场的航站楼，比到太原的就宽敞、漂亮、新颖了许多，且各种设施、服务也是上乘的。“麦道”和“伊尔14”的最大不同在于，麦道是4引擎的，其机器的轰鸣声，更为强烈和震撼，简直是震耳欲聋。它的飞行高度也更高，最高可飞到10000多米，而且它一旦进入到这样高度的高空，巡航开始后，便进行自动驾驶了，只需机长定时看看一些仪表就行了，需要纯人工操作的，只是起飞和降落的阶段。坐飞机，不仅想注意和体验在座舱里边是怎么一回事，还想尽量看看机外景物是怎样地变化的。“伊尔14”起飞的时候，还可看到一些景物，但这“麦道”就不同了，因它的速度太快，加上机场太大，从玄窗望出去，是基本看不到什么的，踌躇之间，它便完成爬升，进入巡航了。“伊尔14”最高可飞到3000来米，所以在它巡航时，也可看到下面大地上的一些景物，只是变得极小而已。而“麦道”就不同了，因它最高可飞到10000多米，是“伊尔14”的3倍多，所以在巡航时，看到下面的也多数只是云层而已，只有在天气极晴朗的情况下，才可依稀看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地面景物。到了降落的时候，“麦道”和“伊尔14”就雷同了，也可看到一些窗外景物了，甚至因它的飞行高度高，降落用时长，跨度远，从而使观景的机会也多了些。北京离贵阳几千里远，“麦道”飞过去也只需两小时50分钟，所以，当我还正在做着多种体验，无限遐想、意犹未尽的时候，飞机已飞临贵阳上空。当乘务员告诉我们做好飞机降落的准备的时候，我便抓紧机会看景。当我从玄窗外望下去的时候，只见云贵高原崇山峻岭、峰峦叠嶂、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且是一派墨绿色景象……随着飞机高度的逐步下降，地面景物也越来越清晰，山岭已显现出它的高低起伏、蜿蜒曲折，森林树木已显现出它的成片集中、高大挺拔，灌木丛已显现出它的枝繁叶茂、繁花似锦，还看到了像镜子一样明亮的湖泊，忽明忽暗的河流，和弯弯曲曲的道路……兴趣正浓之际，飞机已接近城区，下面的高楼大厦、道路桥梁、车辆行人，已由小变大，逐渐清晰，顷刻间飞机便掠过城市上空，到达机场，徐徐降落。这坐“麦道”和坐“伊尔14”的感受还真是不一样，好像前者比到后者，除了快不说，是更舒适一些，虽然也有个担心安全的问题，但却不至于那么“胆战心惊”了。

在贵阳开完会后，我们是先到昆明，再到重庆。从贵阳到昆明坐的是火车，从昆明到重庆坐的也是飞机了，不过这次的飞机不是“麦道”了，而是“波音737”了。“波音737”跟“麦道”大同小异，都是宽体客机，就不细说它了。只说，那天飞往重庆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中，下着小雨，全是云雾，不仅窗外的世界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在降落的时候，还经历了惊险一幕。原来，就在乘务员告诉我们飞机就要降落的时候，我便从玄窗紧盯着外面的情形，糟糕：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连飞机也被裹挟在云雾中了。重庆是有名的“山城”，其周围的山自然也是雄伟高大的了，更何况，飞机的降落，那是一丁点儿障碍也不能有的啊。凭经验，我知道飞机是在逐步下降，逐步下降……怎么才能找到机场，怎么才能找到跑道，怎么才能降落？我正为此思忖发愁之间，忽听有人说，飞机降落了，于是，我紧绷着的心弦才松了下来，紧锁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原来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后来听说，飞机的起飞降落都是靠雷达或夜视仪指引的，不然，云雾天怎么办，夜里怎么办？如此说来，那我原来的担心则是叫“杞人忧天”了。

文/滤岸松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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