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记忆:毕业前夜,悄然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原题:我的青春记忆

作者:高禾

有一天,偶尔听到汪峰的新歌《春天里》,不禁为之所动,重拾起深埋的青春记忆。

那时候,我们正上师范,懵懵懂懂的年龄,狂放不羁的青春,日子过得很穷也很闲淡。教室和宿舍总嫌太小,怎么也装不下躁动不安的心。总喜欢拿着口琴,背着吉他往学校附近的河滩上跑。

最美不过五月天,春光乍泄,美丽的泾河水摊开她温柔的胸膛,悄悄的向东流淌。河道两边满是金灿灿的油菜花,自西而东蔓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头。就这样,撇开脚丫子,尽情地在这华美极致的画卷上撒野,倦了,就静静地躺下来,看云卷云舒,吹跑调的曲子,想远方的姑娘。 -

影片《我的兄弟姐妹》中,酷爱音乐的父亲即将离开学校时,对他的学生深情地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掉音乐,有音乐在,你们的灵魂就不会寂寞” 。我想,音乐、爱情定是青春不可或缺的关键词。那是94、95之交,恰逢华语流行音乐的第二个春天,以《同桌的你》为代表的大陆原创音乐异军突起,刮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校园民谣风。再合适不过的气候、土壤、水分,开始催生我们尚在胚胎中的胆怯的爱情,手心里攥着捏出了汗的纸条,怎么也没有勇气送出去。很自然的,音乐便成了表情达意的最佳载体。一把破木吉他,一个廉价口琴,一本卷角的歌谱。五音不全、深沉感伤的歌声不时会在教室、宿舍、楼道、操场抑或某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响起。

校园的夜来的非常迟,而宿舍的灯却关得特别早。熄灯铃老早就响了,可是精力充沛的小伙子们却怎么也睡不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少不了天天向上的大书虫,却也更有不甘寂寞的小混混。所以,口角之争甚至拳脚相向都是常有的事。突然,有好事者惊呼——“查宿舍的来了”,顷刻,大伙四散逃离,就像摆摊的见了城管。宿舍管理处的老头子一脸古板,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检查,一旦有夜归人被抓,便有了闲暇的谈资。不过,每到夜里,宿舍里最喜欢说起的还是女孩和爱情。班里的女生、白天的趣闻都成了津津乐道的话题。其间,偶尔有某人的情书、情事被爆料,便无异于扔了一颗重磅炸弹,谁都激动的睡不着。

民以食为天。尤其对于我们这帮逐日拔节的小伙子来说,吃饭当然非同儿戏。我们的同学几乎都来自农村,家里寄出的生活费总是熬不到月底。最痛苦的就是钱越花越少,饭量却越来越大。最不可理喻的是,这些不争气的小伙子们一点也不会统筹,一旦家里寄钱,常常呼朋引伴,吆五喝六,甚至夜半越墙,借钱请客,常常寅吃卯粮,债台高筑。正应了那句俗语——有了一顿,没了噙棍。好在女生饭量小,生活费常常花不完。无奈,只好屈尊向女生求救。一来二去,久而久之,难免有不得已的故事发生,可是,这样的故事往往没有悬念,也没有结局,有的只是青春的怨恨,总归会随风而去。

我们学校比较小,只有一栋宿舍楼,一二楼住女生,三四楼是男生。所以,男女生互串宿舍这些不可思议的事于我们而言却如同家常便饭。男生特别是一些脸皮较厚的男生,常常找各种借口往女生宿舍跑。只要彼人不是过于讨厌,这种造访往往还是受欢迎的。尽管说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可是也没人太去探究他的小九九。二年级那年,楼下来了新生,一群很活跃的女孩子。见此,宿舍的伙计们兴奋了,上楼时,总要不失时机的朝那个门口瞅一眼。每到下面有声响,上边就会有人敲地板,或是趴在窗台上喊话,底下也不示弱,拿了凳子朝天花板上砸。有时,也会用根绳子绑个暖壶,上面贴了画猪头、写怪话的纸条垂钓到窗口,下边的丫头们以牙还牙。钓上来一看,更丑陋的画,更搞怪的文字。这样的战争往往以楼上败北、楼下狂笑而告终,小伙子们常常恨得牙痒痒。 -

三年级那年,我们开始慢慢长大,倚着窗子吹口琴,看低年级的同学出双入对,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业前夜,我们一帮好兄弟凑了钱,进行了最后的晚餐。那夜,月光很冷很淡,我们提着啤酒瓶,躺在紫薇山麓的楼板上呓语,泪眼婆娑。就这样,悄然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在冰冷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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