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砥如临《九成宫醴泉铭》

其二,欧书险劲谨严,令人有不容易其一发之概,而王之临书则基于对欧书规律的纯熟把握,写得十分从容松活。看这样的临本不至于有米芾所说“欧阳询如新瘥病人,颜色憔悴,举动辛勤”的感觉,我们倒可以从中探味临书者自己的心态。

其三,我们把这个临本与王先生早年的临本相比,可以看出,无论是用笔的去繁就简,还是意度的由谨饬而松活,其间都明显地反映了作者历百味而归淡泊的人生境界的变化。书如其人—从成功的临书作品中我们也可管窥书者自身。

我相信,欧楷的学习者从这个临本中一定会有匪浅的获益。

《九成宫醴泉铭》是初唐楷书大家欧阳询的著名代表作。它融汇南北书风,既有险峻瘦劲,戈戟蛞锐的英俊风骨,又饶有清润秀丽的韵致,法度谨严,气象端庄,是学习欧楷的重要范本,为历代学者所珍视。然而,临习者往往徒模欧书精美的外形与严格的法度而不能夺其神韵,或拘谨辛勤,或寒俭刻板,如宋释居简所言“但贵端庄如木偶死于活处”。

下面这欧楷是王砥如(1905年~1993年)先生于85岁前后所创作,时年,先生学欧楷已有五十余年,书法已得欧体的神韵,并能展现出它与众不同的心性,侠客以为,这是大多数当代书法家所难以企及的。

蜀中王砥如先生年届九旬,可谓善学欧能得其韵致并从而透露自己心性者。试观其《九成宫》临本,成功处有三:

其一,透过石刻领会原作者笔意。他并不像很多临习者那样去一味强调点画的锋棱铦锐,笔法、笔形的精到周全,而是损方趋圆,去繁就简,写得浑融圆劲,舒展自然,但又不失其结体端方挺拔的精神。清姚孟起《字学忆参》云:“欧书貌方而意圆”,梁巘《承晋斋积闻录》云:“欧书以圆浑之笔为性情而以方整之笔为形貌”,皆为至言。王先生对于欧楷的体会,可以说是深入其内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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