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才:橘红橘绿 九、挑水与生火
橘红橘绿
九、挑水与生火
作者:吴明才
队长说了让我先休息几天,等上工的人们散尽后,我返回家里做早饭去了。
按当时的政策规定,知青头一年的粮食包括每月半斤菜油一斤猪肉由国家供应。油和肉好办,就在公社供销社和肉店去买。大米则要到几十里以外的叫云合公社的小镇去买。我头一个月的大米,是队长在我来之前就派人去买回来了,放在屋里的米柜里。下一个月就得我自己去买了。
洗脸做饭需要水,队长已经告诉我,水井在我屋外院坝的尽头。于是,我挑上水桶去担水。
水井的面上是用青石铺成的,由于年生已久,水井的外围长满了青苔,水井的石板上面被磨得锃亮。井水很深,井口旁除了放着一根三四米长的竹竿之外,没有其他取水工具。我只好试着提着桶绳把水桶放进井里去打水。由于井深,试了好几次总够不着。
正当我一脸愁云一筹莫展时,过来一位年龄与我相仿的姑娘(事后才知是肖大婶的大女儿胡秀芳)也来挑水。她见我狼狈不堪地弯着腰,半个身子伸进井口里,奋力地晃动着手里的桶绳,却始终打不上水,就轻轻地说了一声“让我来”。
我起身把水桶和位置让给她,又照她的吩咐把旁边的那根长竹竿递给她。只见她将桶绳穿过竹竿大头顶端处开的一个小洞,绕过顶端再反扣回来,桶绳就牢牢地套在了竹杆上。然后将水桶放进井里,双手把着竹竿慢慢往下移动,到了井底水面上,放正水桶后,轻轻地朝一个方向一晃,水桶借着竹竿晃动的力,一头栽进了水里,再用力将竹竿往上一带,水桶里就装满了水。接着,她双腿叉开半蹲,斜着身子,双手一前一后地紧握竹竿,轮换用力往上提水桶,一桶水很快就提上来了。
她让我来试一试。
我把她提上来的水倒进另一只水桶后,学着她的样子,捣腾了好几回,终于掌握了将水桶翻入水中取水的要领,仿照她的姿势很快将满满一桶水提了上来。望着自己提上的水,我对她报以感激的微笑。
将水挑回家,我开始做第一顿早饭。把米掏洗干净倒入大锅后,往灶里塞进一些木柴,然后划燃火柴生火。由于使用不来这么大的灶,火老是生不燃,还弄得满屋浓烟,呛得我不住咳嗽,两眼流泪水。
正当我手足无措时,从屋外进来一位中年女人,个子不高,脸略胖,头发齐肩,皮肤比较白,看得出她年轻时很漂亮。她进屋就说:来,我教你生火。
只见她麻利地用火钳把我原先塞进灶里的木柴夹出一些,再把灶底下掏空,重新放进几根木柴架在灶膛里,然后将引火用的包谷秆对折几下捆成一小捆,划燃火柴点燃包谷秆后立即送进炉膛,再对着灶口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很快,烟子少了,火燃起来了。
她说,烧柴火一定要注意灶膛里保持空心。后来我才知道,“火要空心,人要实心”这句谚语原来是这么来的。
等做好一切后,她才告诉我,她是队长的婆娘。说完,她忙着上工去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位大婶,有的端来一碗咸菜,有的送来一些刚从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南瓜冬瓜什么的,让我好受感动。那些大婶们告诉我,缺什么尽管说,只要有就拿。对于什么都没有的我,这犹如雪中送炭。我忙对她们说谢谢。
这天,大哥要上县城开会,顺便送父亲到县城往成都去,要好几天才回来,以后的一切只有靠我自己去应对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开始了地道的知青生活。也逐渐了解了许多农村的生活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