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 · 浓烟

当一个人停住了盲目追求的脚步，

就会看到很多她应该在意的风景。

奔跑在操场上的年纪时，常看到枯叶堆起的山丘上冒出呛人的浓烟，远远地望着，我想象这些残枝败叶在火焰里安详地睡去，不再漂泊。后来，每当看到迎着春风招摇的新叶便充满怜爱，爱它的青涩，怜它的结局，不知道被曾经的烟呛到心的人，该怎样赋予漂泊全新的定义，较真亦或释然？

不管怎样，我还是看不到故事的结尾，也不愿意相信那些篇章的结束语。我更想带着今世末路的情愫上路，把撒开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在那之后心里添了些人世草木的顾忌，但还是更想明白，到底我该在意什么，到底我要怎样生活？是为了尊严而挺直腰杆，还是为了利益去左右逢源？当受到的委屈无法用学过的知识敷衍，一切却又如那场晚秋的浓烟，四下里弥漫着未曾删减的味觉，其实从来都没变。

像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屋子，我们只是把杂物搬了出去，灰尘用湿抹布带走了，又添置了几件家什，但其实一切都没有消逝，杂物还在某处堆着，灰尘还挂在抹布上，而我们也没能创造什么，它们本来就这样存在着，不动声色。

忽然间不理解很多过往，为何偏要执迷于一件事呢？为何一定要用尽全力来证明什么呢？的确这样使我们根本来不及去思考真正的意义，不深究也就无所谓对错了。但自从秋色转瞬即逝，对错于我来说便不可忽略了。因为即便没有区别，也耗费着我的精力去解释人生并不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我宁愿相信，来年偶落枝桠的翠绿还是那场秋火里的残褐，却提不起勇气相信不为永久而绽放的瞬息也很美丽。

忽而在这时，窗外的嘈杂声仿佛又是那个等待夕阳的黄昏，我焦急地想要骑上爸爸的摩托车，在与时间隔离的路上享受迎面扑来的凉风。

我想起那天暮色下穿着绿色毛衣冲我微笑着跑来的泰迪，便渐渐忘却了那些不修边幅的枯枝还在记忆里静静地燃烧着。总不能因为浮生若梦便一夜白了头，总不该在春风拂面时就阴郁着。

那么，从一粒在大漠里的沙尘过渡到草原里的灰烬也是有意义的。我以为惊艳的生命便当如此，之所以千方百计并不是为了躲避生命的羁绊，而仅仅是想多走一步，在离散说出口前暂时忘掉结局，再爱一爱岁月，爱一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