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中秋月圆时-郑州日报数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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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建国 在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的节庆文化中,最具诗意的莫过于中秋节,最具美感的莫过于中秋月。“天上一轮明月圆,古今何处不中秋”“一年逢好夜”“千里共婵娟”,当此良辰美景之时,天南地北,男女老少,合家共度团圆节,分享人间快乐,品读月色之美。甚而借月怀想,遐思漫漫,或问“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在古时,游子思故园,少妇怀征人,也多半看在这一轮明月的份上。一轮清光,两地相思,倘若月圆人未圆,其思乡之念与思亲之情就会伴月而生、寄予月神,要么沉重如铅,要么缥缈若梦。先人没有电话之类的可供传情,每每只能对月忆别离、望月诉相思。因此中秋之月凄美浪漫,仿佛如“心灵月宫”,又似“情感驿站”,时常是“思归多苦颜”“夜深照离情”。 明月更多的时候,却是升在房前屋后。我从小生长在黄河故道边的农场,场里的明月,在我的童年,总是从树和墙角的缝隙里,露出她出浴后的丰腴,犹如女人的体态,慵懒而顾盼有神,随意而心神不宁,让人想接近,想抚摸。但明月却在你的一闪念间,早已跳脱了树和墙角的挟制,一跃而半悬空中,变得清光逼人,让你不敢有半丝杂念,一如神明的彻悟,顿使灵府生辉,内外通明一样。此时此刻,面对明月,你还有什么红尘的烦恼不能冰释,人间的名利不能丢弃呢? 现在,每逢中秋月圆时,我就会怀念儿时的月光。尽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儿时的月亮总是伴着神话和传说,伴着欢声与笑语,在心中明亮着。那时,许多游戏都是在月光下进行的,对月亮自然有着深刻的体验和感动。在月光下尽情地追逐,在月光下摔纸折叠的四角、弹琉璃蛋、捉迷藏,那可真是忘我了。不知谁还神秘兮兮地说上一句,我看见月亮上的嫦娥了,大伙便齐刷刷地踮起脚尖仰头细看,都说看到了看到了,谁也不愿意被大家奚落。 后来从军,在部队20余年,过中秋节少有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在部队每到中秋,那片皎洁、清澈的月色,便穿透岁月倾泻而来。这时,我的眼前总晃动起父母忙碌的身影,凝神屏气地一嗅,似乎闻到了萦绕在黄河农场老屋那过中秋时特有的月饼香味。也许记忆有许多源头,鼻子可能是脉络中最为清晰、深刻的一条,尤其是在那饥饿青涩的年代,任喧嚣将我丝丝隐约的情感掩埋于心底。 有道是“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在科学发达和高度文明的今天,佳节来临,我们不仅可以赏月、玩月、拜月和颂月,还可通过发手机短信或电子邮件之类的便捷方式,与远方亲人互报平安、互致问候、互道吉祥,更可寄去一两盒精美月饼,让“圆圆之意”和“节日暖流”跨越空间,使亲情和友情触手可及,温馨如归、沁入肺腑。 那年的中秋节,我是在加国多伦多度过的,也别有意味。我们一帮人在学习之余总是在周边转转。那天晚饭后,我独自一人溜达到爱德华公园,寻一角幽处,细细地赏枫叶、品明月。在异国他乡,思念亲人的感觉更非一般,赏品的心境也是复杂的。我在想,月亮是超越时空的绝对性存在,古今中外,普天之下人们头上悬挂着的是同一轮月亮,人们通过对月亮浑圆的外形巧妙地嵌入团圆的寓意,把这信念放大为一种流传千年的精神信仰,应是一样的。枫树园静立于月光里,祥和而静谧,金黄的叶子挂满枝丫,惊艳着你的视线,挑战着美的极限。树上,微风吹过,一树树鹅黄悄然起舞,妖娆而又灵动。树下,枫叶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软软的,绵绵的,演绎着天荒地老的婉约之韵,追求着醉人的希冀与淡泊,寻觅着生命的乐章与忘我的超然。 我喜欢赞美月亮的诗句,苏轼达观地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李白豪迈地说:“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欧阳修浪漫地诵:“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明月以博大的胸怀给这个世界带来温情,不论人们是对她诉说悲观失落的心境,还是发泄事与愿违的愤慨,她总是投以深切体谅的目光,默默承载着人们在她身上所注入的一切感情,我的心底不由涌动出了敬仰和赞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