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诗人洛尔迦:他的“诗歌佳作是人类智力的楷模”
20世纪的西班牙文学产生过不少世界一流诗歌大师。撇开西班牙语拉丁美洲的诗人不谈,单单是从西班牙名字:乌纳穆诺、阿尔丰索、马查多、希梅内斯、纪廉、阿尔维蒂、埃尔南德斯、洛尔迦……而洛尔迦是其中最有才华的诗人,可惜的是,他没有活到40岁就去世了,如果他能活得再长久一点,他就能为我们留下更多的美好诗篇。
诗人简介
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Federico Garcia Lorca,1898-1936)是20世纪最伟大的西班牙诗人、“二七一代”的代表人物。这位“安达卢西亚之子”把他的诗同西班牙民间歌谣创造性地结合起来,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诗体:节奏优美哀婉,形式多样,词句形象,想象丰富,民间色彩浓郁,易于吟唱,同时又显示出超凡的诗艺。近70年来,他的诗歌作品对世界诗坛产生了巨大影响,难怪美国著名诗人勃莱谈到他的作品时说:“洛尔迦的诗歌佳作是人类智力的楷模。”
洛尔迦的诗集主要有《诗集》(1921)、《深歌集》(1921)、《最初的歌集》(1922)、《歌集》(1921-1924)、《吉普赛人谣曲集》(1924-1927)、《诗人在纽约》(1929-1930)、《献给伊格纳乔·桑切斯·梅希亚斯的哀歌》(1935)、《塔马里特波斯诗集》(1936)、《十四行诗》(1936)等多卷。洛尔迦的诗歌作品生动描绘了安达卢西亚的城市、风景、吉普赛人、农民、宪警、圣徒以及古老的行为准则,其形式多样,词句形象,想象丰富,民间色彩浓郁,易于吟唱。他的作品主题广泛,包括爱情和淫欲、死亡、母性、对下层人物的友爱,特别是残酷、暴力以及习俗导致的悲剧等等,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
诗人生平
洛尔加出生在格拉纳达十英里外的小村庄牛郎喷泉(FuenteVaqueros)。
就在洛尔加出生后两个月,西班牙在和美国的战争中惨败,不得不在和平协议书上签字。战败导致由知识分子和作家推波助澜的一场文化复兴运动——“九八一代”的诞生。他们试图寻找西班牙精神的真髓。马查多是“九八一代”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后成为“二七一代”的精神导师。两代相隔近三十年,那正是洛尔加从出生到成长的时间。
对洛尔加早年影响最大的是三位老师。头一位是钢琴老师梅萨(AntonioSegumMesa),他是个谨小慎微的老先生,除了去洛尔加家上课,极少出门。他终身侍奉音乐,作过曲写过歌剧,都不成功,歌剧首演时就被轰下了台。他常对洛尔加说:“我没够到云彩,但并不意味云彩不存在。”他们坐在钢琴前,由梅萨分析大师和自己的作品。是他让洛尔加领悟到,艺术并非爱好,而是死亡的召唤。
有一天,当洛尔加在艺术中心弹贝多芬奏鸣曲时,一位年轻的法学教授路过,为其才华吸引,他上前自我介绍。洛尔加很快成了他家的座上客。这是第二位老师雷沃斯(FemandodelosRios),后来成了西班牙第二共和国的司法部长和教育部长。他喜爱吉普赛音乐和斗牛,精通好几门外语。他创建左翼政党,支持工运,与地方腐败的政治势力对着干。是他唤醒了洛尔加的社会公正意识。
十七岁那年上艺术史课时,洛尔加被后来成了他第三位老师的伯若达(MartinDominguezBerrueta)迷住了。他是个倔犟的小个子,谁若挑战他的想法,他会发脾气。他主张全面参与学生生活,甚至包括爱情私事。他意识到格拉纳达的局限,决定每年两次带六个出色的学生去西班牙各地远游,让他们“了解和热爱西班牙”。
第一次旅行中,他们有幸结识了马查多。他为伯若达一行朗诵了自己和别人的诗作,洛尔加弹了一段钢琴曲。那次见面让洛尔加激动不已。马查多对他说,诗歌是一种忧郁的媒体,而诗人的使命是孤独的。洛尔加从朋友那儿借来马查多的诗集,他用紫色铅笔在扉页上写了首诗,大意是,诗歌是不可能造就的可能,和音乐一样,它是看不见欲望的可见的记录,是灵魂的神秘造就的肉体,是一个艺术家所爱过的一切的悲哀遗物。
1919年春,在马查多的劝告和朋友的怂恿下,他离开家乡,搬到首都马德里。在雷沃斯的推荐下,他被号称“西班牙牛津剑桥”的寄宿学院(Residencia)接纳。在寄宿学院有个叫伯奈尔(LuisBunuel)的小伙子,喜欢体育、恶作剧、女人和爵士乐。他特别服洛尔加,总跟他泡在一起,听他朗诵诗。“他让我知道另一个世界,”他回忆道。他们一起狂饮,在马德里寻欢作乐。伯奈尔后来成了西班牙最著名的电影导演。
1923年春,洛尔加勉强通过大学毕业考试,一周后和弟弟去马德里。在寄宿学院,一个叫萨尔瓦多・达里(SalvadorDali)的青年画家进入他视野。他们随即形影不离:散步、逛博物馆、泡酒吧、听爵士乐。由于野心的互相投射,以及被对方才能的强烈吸引,他们的关系很快从友谊发展成爱情。
1925年复活节假期,洛尔加应邀到达里家做客,他们住在地中海边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里。达里的妹妹阿娜(AnaMafia),按洛尔加的说法,是“那些美丽得让你发疯的姑娘之一”。他们仨沿海滨散步。达里察看光线、云和大海,洛尔加背诵自己的新作。一天下午,他们围坐在餐桌旁,洛尔加读了他新写的剧本,阿娜感动得哭了。达里的父亲声称,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诗人。
洛尔加回到格拉纳达,他近乎绝望地怀念那段美好时光。达里在巴塞罗那附近服兵役。他们书信频繁,字里行间情谊绵绵。洛尔加写了首诗《萨尔瓦多?达里颂歌》,达里在信中称他为“我们时代唯一的天才”。洛尔加深知同性恋的危险,特别是在一个天主教国度。
在西班牙文学史上,1927年无疑是重要的一年。为纪念西班牙诗人贡古拉(LuisdeGongom)逝世三百周年,洛尔加和朋友们举办一系列活动,马查多、法亚、毕加索和达里等人都热烈响应。贡古拉三百年祭,促成西班牙诗歌“二七一代”的诞生。塞维利亚之行后,洛尔加画了一张诗歌天体图。据说,他把自己画成被卫星环绕的最大行星。
从1928年春到夏初,洛尔加忙于整理他的《吉普赛谣曲集》。7月此书问世,获意想不到的成功,人们甚至能背诵吟咏。后获诺贝尔奖的阿列桑德雷(VicenteAleixandre)在贺信中写道:“我相信你那纯粹的无法模仿的诗歌。我相信你是卓越的。”其中《梦游人谣》,是洛尔加的代表作之一。
1928年春,洛尔加有了新的男朋友,叫阿拉俊(EmilioAladren),是马德里美术学校雕塑专业的学生。洛尔加带他出入公开场合,下饭馆泡酒吧,为他付账。阿拉俊口无遮拦,把他和洛尔加的隐私泄露出去,闹得满城风言风语。达里显然听说了传闻,和洛尔加的关系明显疏远了。1928年9月初,他写了一封七页长的信给洛尔加,严厉批评他刚出版的《吉普赛谣曲集》:“你自以为某些意象挺诱人,或者觉得其中非理性的剂量增多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比那类安分守法者的图解式陈词滥调强不了多少。”达里认为洛尔加应该从现实中逃跑。信中的主要观点,出现在不久发表的文章《现实与超现实》中。在这篇文章中,他进一步强调:“超现实主义是逃避的另一层意思。”
1929年他来到了美国,到美国六周后,他开始写头一首诗《哈莱姆之王》。他后来写道:纽约之行“丰富并改变了诗人的作品,自从他独自面对一个新世界”。夜深入静,他常常漫步到布鲁克林大桥上,眺望曼哈顿夜景,然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返回哥伦比亚的住所,记下自己的印象。1929年10月29日是历史上著名的“黑色星期二”,即纽约股市大崩盘。在此期间,洛尔加和雷沃斯一起去华尔街股票市场,目睹了那场灾难。洛尔加在那儿转悠了七个小时。
他对自己在纽约写的诗充满信心,他认为是他最出色的作品。他常为朋友们朗诵新作。“他的声音高至叫喊,然后降为低语,像大海用潮汐带走你,”一个朋友如是说。这些诗作后结集为《诗人在纽约》,直到1940年才问世。
1934年10月底,洛尔加开始写他一生最长的一首诗《伊涅修・桑切斯・梅亚斯的挽歌》。他起稿于格拉纳达和马德里两地之间,最后在聂鲁达的公寓完成。这首长诗是洛尔加的巅峰之作。
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后,洛尔迦死于右翼分子的枪杀,引起了大规模的抗议运动,其影响之深广使整个欧洲都产生了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