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坊·美文」刘英涛｜秋醉玲珑塔

作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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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醉玲珑塔

这个秋天不一样，因为脚下的这片土地，刚刚经历了七月洪涝，八月疫情，七下八上，"涝疫"结合，倍受折磨煎熬。时值中秋，天高云淡，瓜果飘香，阴霾渐行渐远，美丽秋色又临人间。放松心情，我便想去看看，疫情之后秋风里的玲珑塔。

在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郑州黄河北岸有一个历史古镇——原武镇。从原武镇十字街东行八九百米，左转，便看见一条青砖铺就的人行便道。抬眼望去，一座古塔巍峨矗立，掩映在粉花绿叶之中，  这就是玲珑塔。

便道两旁，木槿花枝繁叶茂，花团锦簇，落英缤纷。沿便道前行，镂空的宣传栏静立两旁，古色古香，上面是关于原武景观的详尽介绍。道路尽头，先是两棵巨大的卧柳映入眼帘，粗壮的树干旁逸斜出，柳枝纵横交错，柳条柳叶密密实实，绿中带黄，依依下垂，飘然洒脱。小鸟在树上跳上跳下，叽叽喳喳，一会飞到塔上，一会飞回树间，自由自在，悠然其乐。这两棵根深叶茂逐水而俯的古柳，树冠紧紧挨着，相依守候，如同一对情深意笃的柳公柳婆，日日夜夜守护着这座千年古塔，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古塔的前世今生。

古塔前方，东西两边各有一个荷塘，隔柳相望，左呼右应。荷塘四周绿树环绕，花草点缀其间。荷塘里，碧水荡漾，浮萍摇曳，荷花舒展怒放，莲蓬婷婷玉立。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忽而露出水面，忽而潜入水中，好像与游人逗乐。此情此景，一首古诗跃入脑际，"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鱼水交融，鱼莲相乐，其乐融融，让人心情愉悦，流连忘返。每当艳阳高照，波光粼粼，树影、塔影、人影映入水中，交相辉映，静谧和谐。

靠前观看，塔身向东北方向倾斜，斜而不倒，斜而不危。塔高12层，呈平面六角形，塔每层角梁系木制，突出塔身外部，上有铁鼻，悬挂风铎，微风过处，叮当作响，清脆悦耳。玲珑塔身底部呈青灰色，上部呈土黄色，斑驳陆离，清朗俊逸，透着灵气和生机，塔顶的避雷针昂扬向上，直刺天空。

玲珑塔，又名徽塔，雁塔，亦称善护寺塔。首都北京也有个玲珑塔，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地位要比原武的玲珑塔显赫，但不是斜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因著名物理学家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而享誉世界。玲珑塔虽有"中国的比萨斜塔"之誉，但名声没有比萨斜塔响亮，而出世却早于比萨斜塔68年。历史上，佛塔虽"十有九斜"之说，但真正能称得上斜塔的并不多，岂今为止，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两座。比萨斜塔在意大利，我没有亲见，不甚了解，玲珑塔在我的家乡，常常光顾，惹人怜爱，心怀敬畏。

玲珑塔，造型挺拔秀丽，气势庄严雄伟，是宋代建筑艺术的佳作。按理说，佛塔层级数都应该是奇数，而玲珑塔却是偶数，十二层。为什么呢？是因为历史上黄河多次决堤泛滥，玲珑塔多次被淹，塔基被泥沙淤埋，最下边一层已经陷入地下，所以，地上也只能看见十二层。因地基下陷不均衡，向东北方向倾斜，历经千年而不倒，虽饱经风霜，屹然耸立。从远处观望，玲珑塔如一位圣僧向苍穹顶礼膜拜，又如一位老者仰望北斗七星。

据传说，玲珑塔原来在原武县城内，因为毛遂预感到玲珑塔会倒塌，就想把塔移到城关，以免伤人。为提醒乡邻，毛遂化作一疯僧，高呼"塔塌！塔塌！"但没有人理睬。毛遂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泄露天机，便改呼"拉塔！拉塔！"并挨家挨户借牲口拉塔。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原武村民们发现牲口个个躬身蹬腿，汗流浃背，似乎在朝一个方向使劲。次日，村民们惊奇地发现玲珑塔移位到了东关的安全地带，塔身向东北倾斜，疯僧却不见了。有人还捡到了塔上飘落的箴言条幅，村民们才知道是毛遂显灵，怕塔塌伤民所为。玲珑塔之所以与毛遂有关，是因为毛遂就是本地人，毛遂自荐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还有一个传说，玲珑塔上原来有一颗夜明珠，每到暗夜，普照全城。一贪婪宵小之徒偷偷爬上塔顶，想把夜明珠窃为己有。当他怀揣夜明珠下到塔底之时，一条乌龙从塔底窨井中飞出，将盗贼和夜明珠吞入腹中，从此夜明珠便消失了。这些故事和传说给玲珑塔蒙上了一层神密的面纱，让古塔高深莫测，引人入胜。

史料记载，1938年日本侵略者打到原武，曾把玲珑塔当成炮楼，后来，日寇撤出原武时，还在黄河大堤上向玲珑塔猛烈炮轰。玲珑塔虽遭受重创，但本色依旧，岿然不动。玲珑塔下，抗日烽火曾熊熊燃烧，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

就在玲珑塔不远处，东北方向，有一通高大石碑，碑文记载了原武公社党委书记乔永庆带领群众引黄种稻、告别贫困的感人事迹。石碑系群众在乔永庆书记去世后自发而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乔书记一心为民，扎根原武，根治盐碱，引黄淤灌，种植水稻，人称"稻改县长"。如今原阳大米享誉九州，原阳大米之父乔永庆的故事逐渐走进千家万户。

在玲珑塔的西北角，是原武镇的城隍庙，也是千年古寺善护寺的前身。想见当年，善护寺鼎盛时期，可谓香火兴旺，钟磬悦耳，诵经阵阵，梵音声声，善男信女此来彼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现如今，虽几经翻修，但盛况亦远不如前。寺院内，杂草凌乱，树木稀疏，虽时有香客前来拜佛，但早巳不见僧侣的踪影，只有几个老媪在此守候。

再看玲珑塔，精神抖擞，雄姿勃发，在蔚蓝的天宇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疫情过后，玲珑塔已全面对外开放。秋风吹拂，天气渐凉，玲珑塔下，偶尔有小孩子在这里嬉戏，老年人在这里休闲，也有不少行人前来观光游览，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口罩，真乃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隐约可见，每个人的眼晴里都透露着温暖和希望之光，每个人都沉浸在秋色秋韵的律动之中。秋风里的玲珑塔，少了夏日的喧闹、繁华、热情奔放，却多了秋日的安祥、厚重、冷峻严谨。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玲珑塔西边，放眼望去，一条条银练贯通南北，一列列动车呼啸而过，伸向远方……谁说，只有美酒能醉人，殊不知，秋风里的玲珑塔更让人陶醉，痴迷，充满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