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良课堂｜第一讲 世变与钟繇书风（下）

（一）《贺捷表》，又名《戎辂表》《戎路表》，钟繇六十八岁时书。内容为蜀将关羽被杀。钟得知这一消息欣喜不已，向魏王写贺捷表奏。

《贺捷表》

（二）《荐季直表》，书于黄初二年（221),钟繇已七十一岁，是推荐旧臣关内侯季直的表奏。此奏内容心向曹魏朝廷，不顾垂老，仍把“素为廉吏”的季直向皇上推荐，“录其旧勋”欲委以重任。陆行直评说该帖：繇《荐季直表》高古纯朴，超妙人神，无晋唐插花美女之态。此帖为响拓本，从宋代始，各朝均有刻载。唐时墨迹藏于内府，北宋时米南宫曾见过此帖，南宋为贾似道所藏，元时在陆行直家，清时入内府，刻入《三希堂法帖》，列诸篇之首。1860年，英法联军焚掠圆明园时为英兵所劫，后落入一藏家之手，又被一小偷窃走埋在地下，挖出时已经腐烂不堪，于是，绝世妙迹永绝人寰。幸有慈水王氏藏一照片。

《荐季直表》

（三）《宣示表》，也为钟繇七十一岁书。曾在王导家，藏于袖中过江，后赠予羲之，后羲之借给王修，至王修时，其母将此心爱之物置于棺中陪葬，真迹就此不见。晋以后，该帖传为羲之所临，到唐代，其临本见于各种著录。宋《淳化阁帖》刻入此帖。

另外，还有《力命表》《墓田丙舍帖》《还示帖》《白骑帖》《常患帖》《雪寒帖》等，这些刻帖可能是摹本，或为伪作。

《宣示表》 局部

至此，我们对现存钟繇的书迹有了一个总览。我们可以看到，钟繇的书法面目多样，有倾向于隶味的，有带有行书趣味的，有类似于王羲之书风的，让人想象出当时书写的自由与性情以及在楷书结字上不断丰赡的发展过程。

钟繇诸体兼擅，妙于八分，被后人奉为今楷之“祖”。其次，钟繇生活的主要时期为曹魏时期，上观“鸿都流风”，承古质之余绪，下开书风流便之妍美，而“三国者，书体上一大转关也”（《书林藻鉴》），钟繇据其要，其书风自然古质而妍妙。

所以，欣赏和学习钟书，旨在质、妍相兼。古而不妍，失其趣；妍而不古，伤其质。然其志在新奇，而非复古。而且，也正是钟书书写的自由度，他给我们的学习提供了无限的空间和想象力。

《宣示表》

不过，在理解和学习魏晋书法的精神时，不可忽略的是书写材料的特殊性。界面光洁、吸水性差的纸材－“染潢纸”，才能致使用笔干净，笔画流畅，符合钟繇倡导的“流美”之“笔迹”。

至此，假如说大半部书法史是以“二王”及“二王”的余绪组成的话，那么，小楷书体的演变发展正是以钟繇作为“鼻祖”，及对其传承与不断翻、新的后世诸家来推动的。所以，羲之《乐毅论》《黄庭经》得钟繇法，呈雍容和雅之气；献之《洛神赋》融元常、羲之意象，呈端劲宏逸之姿。后世诸家多为这三家基础上相互融通或偏执于某一方面，或点画，或意象，别开生面，自成一家风范。

陈海良 楷书 《黄庭经》 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