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小小说：怪谁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小小说

很多情形，似乎不可以搬来套用。

怪谁

文／张亚凌

王哲从学校回来就一直耷拉着脑袋阴沉着脸。开学第一天，上学前还好好的，怎么啦？爸爸问了几问，他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上课时语文老师训我说，‘你咋那么懒？开学第一节课都懒得站起来’。其实我就站着。我站起来都到不了我同桌的肩膀，——我同桌就是我班除我外最低的。”

王哲是正儿八经的初一学生，一米三，小他三岁的表妹都比他高。爸妈带他去省城医院检查过了，没一丁点问题，只能顺其自然了。平日里王哲爸爸给王哲说的最多的就是，“爸上高中时就是班里最低的，现在不是很正常嘛”。尽管话是这样说，可孩子第一天上学就受到了打击，当爸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王哲，《老师，我站着呢》这篇小小说好得很，看看。”那个周末，晚上睡觉前，王哲爸爸递给王哲一本杂志。

是日本的作家菊池哲哉写的。老师上第一节时，觉得一个孩子耍滑头未起立，就生气地训斥了他，结果才发现那个孩子个子太矮，站着都像坐着。老师很内疚，怕伤害了孩子的自尊。第二天上课，在全班孩子都起立了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老师，我站着呢！那个孩子站在椅子上，微笑着。老师读懂了，孩子在说：老师，我不在意，不要为我担心。

王哲笑了，他明白爸爸的意思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又是语文课。其实在上课前，王哲已经悄悄地练习了几次，没任何问题。

“起立——”

语文老师脸色铁青。学生们也意识到了不正常，王哲比同桌高出了一大截，——他站在凳子上。

“个子低就有捣蛋的资本？！”语文老师铁青的脸色看上去的确很怕人，“昨天注意到你是因为错怪了你，今天呢？你是不是怕老师还是注意不到你，逞啥能……”

王哲想解释，可被愤怒冲晕了的语文老师说话就像打机关枪，扫射不死王哲誓不罢休般，王哲泪水就哗哗直流。一啜泣，身子一晃，“哐当——”，凳子倒在地上的声响，蹊跷的是，王哲自己情急之下把握住了平衡，没摔到。

人没摔倒凳子倒？存心故意捣蛋！语文老师简直被气爆了，吼了句“班长叫班主任去，这才第二天，课没法上了”，夹着教本摔门出了教室。

王哲傻眼了。

怪爸爸，怪菊池哲哉，还是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