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于寒尽觉春生
每于寒尽觉春生
大寒过后,也是腊月二十好几,快要过春节了。今年真正是一个暖冬,放寒假后,天气一直很好,每天迟迟起床,无所事事,就下楼活动活动晒晒太阳。这样的假期堪称完美。
午后,阳光照样暖熏,我决定走出校园的围墙出去徒步。从河舒街道出发,穿过商业街,走过火烧桥,横穿工业园区的一级公路,就走入一条乡村公路,走进了拆迁的九村。我看着那些挖土机填平的泥土裸露红色的泥土,如果拍了照片滤镜成灰色,一定像月球表面。我看着绿色的油菜地,油菜地里开了白色小花的荠菜,我说可以挖野菜包荠菜饺子了,这句话飘散在风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的脑袋被太阳晒得有些恍惚,在村道上游走,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入侵者,阳光下影子单薄的匍匐在枯萎的野草上。
山坳里残存的几座民房,炊烟扭腰看看我,还是借风之力直上青云去了。水田里白鹅看到我的路过,突然煽动翅膀宣誓它们的主权,也可能只是在欢呼它们的自由自在。清透的蓝色天空下,一只狗和一个孩童警惕地打量我和我的影子。我没有吭声,怕打破这冬日乡村的静谧,我解开厚厚的冬衣,站在路边歇一会儿。到处都是荒野了,只有大大小小的树木还在原地。我把自己站成一棵挺拔的树,与村子里其他的树木遥相呼应,体验自然的快乐,包容风的顽皮,暖阳下,一阵阵晕眩恍惚。我觉得做一棵树真好,苦楝子或者白杨,虽然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可是枝桠都挺精神,舒展着,向天空伸展,无论雾霾天气还是晴空万里,有三两只鸟儿站在树腰上歌唱,身后有山峦,层层叠叠,身前有田野,阳光下明晃晃闪波光。作为树,绝不在寒风中畏畏缩缩,树有树的样子,哪怕是在冬季。
我看着村子里曾经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小楼如今又推倒成了一片瓦砾。长满野花的小路变成了水泥公路,路旁的桃树、杏树、梨树、李树都沉默着。虽然它们姿态不一,但我还是分辨得清楚,拆迁之后,来年春天可能看不到它们在路边开花报春了。以前春天到了我们都会跑到这些花树下看花拍照,感受春天的信息,以后又要错失一片风景了。有一辆小货轮停在路边,一对拾荒母子在瓦砾堆里砸出钢筋来,可以卖进废旧站换钱。那些本来已经进城打工不愿意做农民的人,拿了拆迁款早已经欢天喜地进城买房做市民去了。只有种菜、种庄稼靠土地生财的人,舍不得离开,土地是他们的生活之本,下一步离开土地,他们不知道该去干点什么。
我又遇到了以前经常在她家买米的大娘。她还在她的菜地里忙活,打理她的那些各色蔬菜。我问她家会不会拆迁,她说过一段时间会拆的,只是这个时间还是空档期,她还要再种一季菜,土地荒在那里多可惜。我记得以前经常周末转路都要经过她家的菜地,青菜、萝卜、白菜、香菜、葱姜蒜等这些最常见的蔬菜,一厢一厢种得整整齐齐,就像学生写的作业那样,一排排排列整齐,没棵菜之间都距离均匀,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她对土地的感情的确深厚,除了在农贸市场卖菜,她一回去就在她的菜地里劳作,她像侍弄孩子一样,把那些菜娃娃养得新鲜水灵、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她看着那一片菜地,眼神有些飘忽了。
附近有些早就撂荒的地里,野生的秧草在冬日严寒里仍旧绿意盎然,一点也不存在被风霜冻死的迹象。与新翻出的红色土地相互映衬,感觉又一个春天已经走近了我们的身旁。即使没有了住户房屋旁的桃木李树,但是定会有更加现代的风物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比邻的桃花村已经修建成了大型建材城。笔直宽阔的公路延伸到山脚下,建材城率先修起的厂房建筑是深沉的铁灰色,带着现代产业园的酷劲十足。
带着走路积累的一身热气,我返回街道。在大寒这个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气过后,春天的脚步已经飞快地走在来的路上了。当北方在满天雪花抚慰苍凉大地,寂寥的原野静静地任由凛冽的寒风肆虐时,四川盆地已然用暖阳迎接了大寒时节的君临天下,想象中的彻骨寒意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川东北的一片艳阳天,春的生机已然在风中传颂。
作者简介:陈慧玉,笔名橙子、冰心茉莉,女,四川蓬安人。70后,教师。业余热爱散文、诗歌、小说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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