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林：老有所依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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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母亲打电话来说爷爷病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紧张起来。我无法想象一个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儿媳妇是如何将生病的公公送到医院去的，那可是有好几里的路程啊！也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母亲说已经住院好几天了，怕影响大姐考试，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们。母亲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我们听来却满是心酸。

从家到医院那么远的路程她是怎么过去的呢？母亲说她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把早饭和中午饭一起做了，装进保温桶。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就搭便车，没有便车就一路走过去，三十分钟的路程差不多七点就到了，刚好赶上爷爷吃早饭。中午饭呢，就是把保温桶里的饭倒点开水再热一下。等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爷爷输完液，母亲去外面买几个包子，爷爷吃了，她就往回走。如此七天，她和爷爷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们一边掩藏起自己的难过一边安慰母亲——这是我们姐妹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们母女四人经常像这样抱团取暖，三个女儿都嫁在外地，不能时时回去，爷爷年迈，想着落叶归根，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土，所以照顾爷爷的重担就压在了母亲一人的身上，我能够想象母亲在给爷爷送饭的这一路上流了多少眼泪。

父亲走后，爷爷也老了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是无法言喻的，尤其是这种事发生在幼时丧母少时丧父的爷爷身上。难过之余，爷爷也在担忧以后的生活，儿子不在了，谁能照顾他呢？继续留在家里，带给母亲的也只是满满的负担，所以爷爷想让我们把他送到养老院去，“这怎么能行呢！”，母亲坚决不同意，“群（父亲的名字）不在了，您还有我，还有三个孙女，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女儿，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肚子……”母亲的话让爷爷老泪纵横，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