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指间：透过盛开的牵牛花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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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读叶圣陶先生的《牵牛花》，折服于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有趣的种植方式。
     以后，读古诗词又一次次地与牵牛花相遇，印象最深的是陆游的《浣花女》：
  江头女儿双髻丫，常随阿母供桑麻。
当户夜织声咿哑，地炉豆秸煎土茶。
长成嫁与东西家，柴门相对不上车。
青裙竹笥何所嗟，插髻烨烨牵牛花。
城中妖姝脸如霞，争嫁官人慕高华。
青骊一出天之涯，年年伤春抱琵琶。
     设想是诗人游山西村，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后，所见所感吧。此情此景也许是农耕时代小农们最质朴的心愿，而牵牛花在此为庸常的生活平添了几份诗意，盛开在心头挥之不去。
     读钟爱的女作家作品时，里面描写女孩子甜蜜而又忧伤的情怀后，用了“牵牛花沙啦啦地在晚风中摇曳，一朵紫色的花伸进了窗户”作结，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于是，有了小院就寻来花籽，享受着叶老先生的观察过程：先赏“生之力”的嫩条竟相攀援，再品那垛叶和花的墙。
只见阳光下，心形叶片、藤蔓，清亮得透明，叶脉、绒毛清晰可辨，罗旋形花瓣则纤尘不染，心事吹弹得破。清风吹拂下，形成花叶共振，交相辉映的画面。此时花儿轻微的战栗，是18岁女孩梦中爬满的晕红的流星雨么？而有了雨的浸润，叶儿绿得鲜明、厚实，确实“仿佛丝绒剪成的”，沾满雨滴的花儿温柔得“不胜凉风的娇羞”。
之后一岁一枯荣，春生冬灭，贵在守时。因此，年年夏秋拥有盛开的牵牛花，仿佛此时一位丹青高手如期而至，每天不辞辛劳地限时刷新场景，许你于清晨接受一个朴素而又暖心的微笑。而在日本文化里，牵牛花拥有一个文艺而又清新的名字——朝颜。有朝颜就有夕颜，而夕颜指葫芦花。如此说来，女作家的作品就有些问题了，若改为葫芦花则削弱了诗意，想到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也就释然了。

前年院中出现了两个品种的牵牛花。这种浅紫的一如既往地占有一垛墙，这种袖珍型的渐变色粉色小花，从天而降，此刻正轻倚在长寿花边，好奇地打量着小院，又宛如小精灵一般，每早给你一抹甜蜜蜜的笑靥就抽身玩去。
没想到今年两个品种竟有了交集，大面积地混搭，不仅占领了墙面，还覆盖了硕大的栀子花树。因此，每天清晨映入眼帘的是她们相依相伴谈笑风生的身影，令人驻足、流连，进而有了开启一天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