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闱品读--圣埃克絮佩里《小王子》
《小王子》是法国作家圣埃克絮佩里(1900--1944)写的一部童话。《小王子》是一部儿童文学作品,也是一部写给成年人看的童话,用圣埃克絮佩里自己的话来说,是写给“还是孩子时”的那个大人看的文学作品。《小王子》在西方国家是本家喻户晓的书,它的发行量仅次于《圣经》。
这本书称为大人的童话,它却比我读过的任何一本童话更打动我。因为作者用小王子的视觉,把一个残酷的成年人世界呈现给了我们。它不像《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那样魔幻,也不像《童话大王》那样稍显稚嫩,它是写给正在生活里挣扎的每一个成年人,或者说,还不懂生活是什么的大人的。
失去想象力的大人
故事开篇作者就为我们展示了一幅有趣的画。说它有趣,是因为除了孩子,所有的大人都把它看成了一顶帽子。而这顶所谓的帽子,其实是一条蛇生吞了一头大象。什么?这不可能?很久以前,也有人说人不可能飞起来。然而事实呢?
当我们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幻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我们经常听到的却不是对我们幻想的支持,而是让我们放弃幻想的“有用建议”。譬如,“你想的这些有什么用呢?以后能赚钱吗?能养活你么?”恩,似乎大人比较喜欢用数字来衡量人生的价值。
你跟他们讲起一个新朋友,他们总爱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们不会问你:“他说话的声音是怎样的?他喜欢玩哪些游戏?他是不是收集蝴蝶标本?”他们问的是:“他几岁?有几个兄弟?他有多重?他父亲挣多少钱?”这样问过以后,他们就以为了解他了。
你要是对大人说:“我看见一幢漂亮的房子,红砖墙,窗前种着天葵竹,屋顶上停着鸽子......”他们想象不出这幢房子是怎样的。你得这么跟他们说:“我看见一幢十万法郎的房子。”他们马上会大声嚷嚷:“多漂亮的房子!”
虽然国度不同,可大人们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就像孩子们看到狗子的时候,只会看到他们可爱、毛茸茸的一面,在孩子们的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宝贝。可在大人的眼里,狗子却被分了很多种。不管是否喜欢,只要被某机构评为优秀品种,便能得到大人们的一致认可。当然,这些大人里可不包含那些像孩子一样,有真正鉴赏力的“大人”。
对了,理智的大人还对大家说,狗子其实是不会笑的。恩,也许是吧。可孩子们还是幻想着狗子是会微笑的。哪个理解更重要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失去了幻想也意味着失去了一部分乐趣,而大人的世界很少有快乐与笑脸。可对着“不会笑”的狗子,孩子们却笑得更开心了。
为了忘却而忘却
很多人看《小王子》都很喜欢两个小片段,一个是小王子的玫瑰花,另一个是被驯养的狐狸。最初看这本书的我,也是很喜欢这两个小片段。因为这是人与人之间非常重要的情感联结。花因为自己的细心浇灌而变得独一无二,即使星球上有成千上万的玫瑰花,那一朵依旧是无法复制的。狐狸因为被自己驯养而和自己产生羁绊,当风吹麦浪时,金黄色的麦浪也不再是普通的麦子,而是思念的那个人的颜色。
人一生总要经历很多事情,自己不断的付出也不断的收获。自己眼中的玫瑰花也许只是别人的小狐狸。而当你想回望过去的时候,你发现无论是玫瑰花还是小狐狸,都已经不在你记忆里的位置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人会开始忘却。
这次再看这本书,突然很喜欢那个“酒鬼的故事”。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喝酒,”酒鬼神情悲伤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喝酒呢?”小王子问。
“为了忘记,”酒鬼回答。
“忘记什么?”小王子已经有些同情他了。
“忘记我的羞愧,”酒鬼垂下脑袋坦白说。
“为什么感到羞愧?”小王子又问,他想帮助这个人。
“为喝酒感到羞愧!”酒鬼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开口了。
“这些大人真的很怪很怪。”
是啊,大人真的好奇怪。当初觉得最重要的事,也许某天就变成了自己最羞愧的事。到底是事情本身变了,还是大人变了呢?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答案,不知道看到这里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所有经历过的事,遇见过的人,在我们心里深浅不一的留下了印记。也许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曾经认真记录过那一刻的际遇吧。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也慢慢的把那些记录一笔笔的划掉,希望这个曾经的印记能随风消逝。
某天再被人问起,那些曾让自己珍惜的东西时,大人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应该是:“太久了,我忘了。”可若你问一个孩子般的“大人”时,他/她也许会两眼放光的给你说:“是的,那个东西对我来说一直很重要。”
为了忘却而忘却的大人啊,到底在成长的过程里丢失了多少东西啊?
沉重的皮囊
故事结尾的时候,小王子跟随蛇的指引,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星球,只留下了一幅沉重的皮囊。按照地球人的说法,小王子离开我们了。按照小王子的话说,他终于摆脱掉沉重的皮囊,可以轻盈的自由翱翔了。
再次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没有了以前的伤感,反而为小王子开心。就像蔡崇达在《皮囊》里写的:“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本就轻盈的小王子,在最后也说:“你是明白的。路太远了。我没法带走这幅躯壳。它太沉重了。”
我们经常能在大人的口里听到“沉重”二字,对于孩子来说这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词。等到孩子们也长大成人时,这个词就像接力棒一样,准确的交在每个新大人手里。直到这时,我们才明白,原来沉重的不止是长大的身体,还有别的大人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东西。他们管这些东西叫“生活”。
“我的工作太多了!我做的都是正事,我没有功夫闲聊!”
“哪儿见得到人呢?”小王子终于又开口了,“在沙漠里真有点孤独......”
“在人群中,你也会感到孤独,”蛇说。
“人们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他们老是重复别人对他们说的话......”
狐狸说,“人们也没有时间去了解任何东西。他们总到商店去购买现成的东西。但是不存在出售朋友的商店,所以人们也就不会有朋友。”
“人们对自己的地方从来不会满意,”扳道工说。
“你这儿的人,”小王子说,“在一座花园里种出五千朵玫瑰,却没能从中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你看,大人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无趣。我想,所谓的沉重,也许不是生活本身带来的,而是无趣的大人,自己制造出来的。在最初的时候,在大人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能看到用眼睛看不到的珍宝。那些珍宝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不仅告诉我们什么叫美,还给了我们前行的指引。当孩子变成了大人以后,眼睛就被皮囊裹住了,遮住了我们本来清澈的眼眸,绊住了前行的双脚。最后,连自由的双手也被塞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至此以后,我们只能在昏暗中跌跌撞撞,每走一步,愈发艰难。恩,我想这个就是叫做“沉重”的东西吧。
拥有“沉重”的人还真不少。有只看得到数字并且只爱数字的商人,有只要别人崇拜自己的虚荣者,有从来没有看过真实地貌的地质学家,有只要管理别人的国王,有不该喝酒却一直喝酒的酒鬼,有从来不说真话的玫瑰花,有不懂爱却勉强爱别人的小王子。
地球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行星!它上面有一百十一个国王(当然,黑人国王也包括在内),七千万个地理学家,九十万个商人,七百五十万个酒鬼,三亿一千一百个爱虚荣的人,总共加起来大约有二十亿个大人。
因为有太多的大人,地球负荷严重。他们把自己的沉重加载在地球上,导致地球不得已做出一些自卫行为,最终让大人们自食其果。看来沉重的皮囊,并不能让大人们获得幸福,也许,还会招来意想不到的惩罚。
如果,某天大人们突然想通了。愿意脱下这层厚重的皮囊,让原本清澈的双眸又重新看到闪亮的星星;愿意舍弃掉手中抓得太紧的东西,让自由的双手可以重新承接雨水,抚摸青草,牵住迷路孩子的手;愿意跳出绊住自己双脚的皮囊,快乐的奔跑在地球上。那,地球也会从这份负荷中解脱出来,还以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当你在夜里望着天空时,既然我就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既然我在其中一颗星星上笑着,那么对你来说,就好像漫天的星星都在笑。只有你一个人,看见的是会笑的星星!”
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份珍贵的礼物就是--越来越美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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