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陶器上的人类文明--陶塑人头的的随想

上古陶器上的人类文明陶塑人头的随想

陈逸民  陈莺

这是一个来自江南地区的陶塑人头。它头颈硕长,抬头仰望,鼻梁高耸,两耳竖起,双眼和嘴都以扁方框的形式微微张开(图1)。

他是谁?他在做什么?又是谁创造了他?又为什么创造了他?

图1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他出自于江南,是河姆渡的先民,还是良渚的人物?抑或其他的文化其他地域的先民!在这样一个赤裸的人头上,即使他的脑背(图2),没有头发没有发型没有发笄,光光秃秃的,根本无从寻找文化的蛛丝马迹。

图2

这位先民创造的陶塑人头,不能在户口本上填写自己的籍贯。但他是的的确确的存在,几千年的岁月,当他出现在现代人类面前时,依然神采奕奕。

他或许是某个祖先,眯起双眼在冥思苦想。思索族群的过去和未来,他要从中吸取有益的经验还是沉痛的教训以便带领族群走向可以预测的途径?

创作这样一个祖先的塑像,是为族群的走向寄托族群的希望。

他或许是族群的创世神人,在漫延的数千年年聚落中,有着神圣的地位,受人膜拜受人尊崇。他守护着族群,保护部落的繁衍壮大。

创作这样一个神人,寄托着部落的安慰和安定。

他或许是部落的巫师,在祈祷在诵经在咒语。他要以一已之力,在部落危难时挽狂澜于既倒。所以他在冥思在预测在探索,他仰望星空,企图在星象中寻觅法则和解决的方案。

他或许就是部落酋长本人,他要用其沉着稳定的姿态让族群相信他的智慧相信他的力量。一个有着聪明智慧和健壮勇敢力量的酋长是值得部落为他塑造头像为他歌功颂德。

他也许就是一个被砍杀的敌酋,临死还不肯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获胜的部落敬畏这样的敌人,要用他不屈的昂首来教育自己的族群,来抹杀他的力量。

也许,也许我们还能写出更多的可能,找出这个陶塑头像的寓意,写出创作者的内心。当两万年前,江西万年洞的原始人类用坭巴掏腾出粗陋的碗、杯和碟等等日用器时,他们根本不可能制作没有任何物质使用价值的头像,精神产物的物质化,绝对不可能是最初的陶制品。出现这样毫无实用价值的人头像,只能是文明萌芽时期的作品,它是人类精神文明需要的产物,是人类走向文明的第一步。

不管这样的陶塑头像,它联想的是祖先、神人、酋长、巫师还是敌酋,它都是原始先民心中的想象和寓意,都是“英雄们把一个就本性而言是天上的或就用途而言是天上的头重新黏合到仍在地上的一个身体之上,这样便象征性地肯定了两个世界潜在地相粘连”。[1]创作这样的陶塑头像,就是这种粘连,是把江南某个部落的意象和创造的物像粘连成一个可以寄托族群未来的和希望的神圣物,一个可以崇拜的偶像。

当这样的偶像出现时,我们说,文明迈开了最稚嫩的步伐!


[1]《神话学·裸人》,法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4月第一版,第6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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