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醉吟烟霞《尼布楚之梦》
文/醉吟烟霞
【作者简介】醉吟烟霞,黑龙江省农垦建三江管理局一名普通农业工人。农闲时间喜欢在黑土地里拣拾几个文字,于夜深人靜時把它们重新排列成行,以打发北大荒漫長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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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苏十八岁这年已经长成一位壮汉,腰间的虎皮裙是他跟额图老爹打猎的战利品。头人拉夫凯说这小子将来会有出息。
西伯利亚的寒流在整个冬季都不会停息下来,大兴安岭被冻住了,大雪压在树枝上,就像趴在树枝上的北极熊,几处压断的的红松倾斜在另外的几棵树身上,耳边是断裂和冰冻的“咔咔”声,额图老爹说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野兽都冻得不愿出来了,狍子和麋鹿都睡觉呢。
自从沙俄哈巴罗夫的军队越过精奇里江,他们每到一处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达斡尔人和索伦人吃尽了苦头。阿尔巴扎头人和拉夫凯头人眼看族人被杀,领地被掠,痛心不已,忙商议向康熙皇帝请兵。先派德尔苏去觐见宁古塔将军巴海,巴海大怒,令都统萨布素、彭春火速增援,彻底剿灭入侵者。
此时的侵略军头目哈巴罗夫正眯着一对蓝眼珠打瞌睡,派去瑷珲城劫掠粮食的斯捷潘诺夫还没回来,壁炉里的木柴噼噼啪啪地炸响,团团热浪北风从烟筒倒灌出来,让他感到很惬意舒适。他斜躺在椅子里,袒露着烤得通红的胸脯,漆黑的胸毛似被烤焦的样子卷曲着。哈巴罗夫懒洋洋地伸手摸过桌上的半瓶伏特加狠狠地喝了一口,一头红毛立刻有了精神,眼睛里满是贪婪的凶光。
斯捷潘诺夫领着二百多个老毛子越过乌扎拉河口,呼喊着冲进乌扎拉村,如入无人之境,从来没有如此顺利过,正当他们牵猪赶牛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一声炮响,号角连天,呐喊声震得树枝上的积雪哗哗下落,几路骑兵从南北东西四处路口挥舞着马刀向他们冲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斯捷潘诺夫一愣神,德尔苏的马刀就到了,就听“咔嚓”一声,一腔热血冲天而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白皑皑的雪地。
德尔苏杀得眼红,阿妈的神灵佑护着他的真身,只见他挥舞着马刀,左冲右突追击逃窜的匪徒,不知过了多久,马蹄松懈下来,身上沾满的鲜血已经凝固冻住,就听彭春都统喊:“嗨,德尔苏,回来,我们胜利了。”
德尔苏笑嘻嘻地看着长官:“将军,何不一鼓作气,夺了雅克萨,让额图老爹回家。”
萨布素骑着马靠过来,彭春和和他商议:“将军,我看德尔苏的建议可行,咱们先一路追击,把老毛子沿途营寨一路拔了,断了雅克萨粮草,围困哈巴罗夫那个老小子。”
萨布素大喜:“那还等什么,走哈傻小子。”他冲德尔苏一挥手,先跑到前面去了。
从乌扎拉河口到瑷珲城没有多远的距离,萨布素的清军和德尔苏的达斡尔索伦部,加上刚刚组建的赫哲部营兵,浩浩荡荡向雅克萨进发,一路上,沙俄残兵被打得溃不成军,每到一处,萨布素都命令士兵彻底焚毁老毛子的据点,不一日,来到了雅克萨城。
逃回来的士兵汇报了斯捷潘诺夫的惨死,哈巴罗夫气的牙根痒痒,眼看各地要塞被焚,雅克萨成了一座孤城,他不得不故伎重演,开始向萨布素讲和。
萨布素心里明白这个老毛子的底牌,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他把彭春叫到跟前说道:“老毛子老奸巨猾,自崇祯五年,他们东窜越过西伯利亚建立雅库茨克城以后,不停武装入侵我大清疆界,现在他们得寸进尺,居然占领我们雅克萨城,现在眼看被围不保,想义和拖延时间,恐怕不行。”
彭春一挽袖子,环眼一瞪:“哼,老毛子皮子痒痒,那本将军就给他熟一熟,将军放心,我打前站攻城,让德尔苏的营兵去外围挖战壕支鹿角阻挡援军,大事可成。”
德尔苏向前一步,右手扶胸:“将军,为国土为死去的族人,将军只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凛冽的寒风刀子一样穿透铠甲,战马的眼睛鼻子沾满了白霜,它们不停地用前蹄刨着冰冻的地面,偶尔打个喷嚏,雅克萨城外白茫茫一片。
城里的哈巴罗夫和守将托尔布津商议对付脱困之策,一边派出快马向索菲亚摄政王请求援助,一边准备迎击满清大军。
1689年7月24日,两千大军兵临城下开始攻城,托尔布津眼看大势已去背着哈巴罗夫要开城投降,萨布素大怒:“尔等毛子欺人太甚,老夫绝不会在上你们的当,这次必将把你们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将军说的对,我进彼退、我退彼进,用兵不已,边民不安,这些年受尽了他们的骚扰,边民苦不堪言,老毛子言而无信,必须武力教训,让他们断了入侵的念头,将军,您请好吧。”彭春说着,双腿一夹,骏马奋蹄,高高昂起,嗷嗷嘶鸣,手里的战刀向上一挥,带头冲了出去。
后面的兵士一看将军身先士卒,潮水般涌了上去,城里城外顿时枪声大作,托尔布津大惊,忙转身想跑,一颗流弹穿过他的后心。哈巴罗夫无心恋战,带着卫队杀出一条血路逃往彼得堡向索菲亚摄政王报丧去了。
眼看东扩无望,索菲亚摄政王忙向康熙大帝请和,清军让开一条生路,
城里的六十六名残兵退出雅克萨城,8月24日《中俄尼不楚条约》签订,从格尔必齐河、额尔古纳河以东,外兴安岭以南,包括黑龙江流域、乌苏里江流域,库页岛、黑瞎子岛、日本海以西地区归满清帝国版图,尼布楚地区划给沙俄。
自此,满清帝国暂时有了170年的和平年代,直至1840年的鸦片战争。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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