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涛:隔壁老王传奇——月亮惹的祸|小说
文/余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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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王)的桃花运随风飘散,二妮凉了,红、蓝、绿、紫四大美人黄了。王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膀大腰圆的三妮大摇大摆成了王的主人。
王的口头禅是“月亮惹了祸,我一不小心犯了错。”
听罢,众人还不解其意,三妮已开始破口大骂:“你龟孙是千方百计犯了错!”王闭上嘴,不敢吱声。
那年的桃花谢了,桃子满了枝头。
王的桃花运将尽时,门卫吴叔把自家侄女——三妮介绍给王。三妮在摆地摊卖玉石,立春时节回来了。
三妮一看王,一米六零,黑胖,心就凉了半截。又一问王,镇上无房,手里没存折,心就凉完了。但想着王是吃商品粮的国家人,就气短了半截儿,又泛起了一丝热度。
王一看三妮,一米八零,白胖,胸胀,臀肥,心里就有了三分热乎劲。一问三妮还有一万多块的私房钱,热乎劲又加了三分,但转念一想,三妮毕竟不是铁饭碗,娶了三妮自己就变成了“一头沉”,自然又减去了五分热乎劲。坐在低矮瓦房内,王看三妮,三妮看王,却没有话,空气尴尬的静了下来。
就这样,王和三妮在不热不凉中相了亲。
第二天,三妮又回广州摆地摊去了,王依然执一本薄书,给孩子们读书。两人也没有再联络。我似乎也没有听见王在梦中呼唤三妮的名字。
春花开,秋叶落,不觉三年过去了。王梦里连二妮也不再呼唤了,那可是他第一个相亲女神。课罢,我们已很少聊天,也不再聊女人。狭小住室,如豆灯光,我和王黑眼瞪白眼,白眼瞪黑眼,却无话可聊,只是傻坐。坐罢,我们各自躺下,默默入睡,日子干枯得连梦也懒得来造访。
王和我每天都去滔滔澧河畔,南望七峰连绵,北眺青山巍峨。有时,夜深未归,我们仰望沉寂星空,直到脖子发硬为止。有时,我们捡起片石用力甩出,在汹涌澧河水中,荡起成串无聊水漂。有时,饮罢几杯劣酒,酒意横生,我们会对着连绵七峰群山,不息澧河浪涛,扯嗓嚎叫,直叫得嗓哑无声,两眼泪花。
清明,阳光正好,蜜蜂嘤嗡,蝴蝶翩飞。门卫吴叔又对王说:“三妮又回来相亲了,又没遇到合适的。”
王:“嗯。”
“王,你俩再相相?兴许缘分到了,婚姻透了呢。”
“嗯。”
就这样王和三妮前缘重续了。
日下落,鸟归巢。王在煤火锅里早早把鸡炖好。三妮终于驾到,比上次瘦了一点,仍是白胖,肥厚红唇燃烧似火,大波浪烫发披肩。洗发香波和香水味,劈头盖脸冲过来,瞬间淹没了王和我。我们眼睛挣扎而出,定睛细看三妮,她上身裹紧身纱衣,下身缠收腿贴身牛仔裤,脚踩红色高跟尖头皮鞋。
我的眼都直了,王过来毫不客气地给我一巴掌。我满脸羞红,进屋去了。
三妮朱唇微启,轻轻地吸了几口汤,没吃肉,似乎不爱吃鸡。王和我赶快放下碗。三妮掏出花手帕温柔地抹过嘴说:“王,我们出去散步吧!”三妮的南阳普通话似乎很标准。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夜色中。那晚,月色朦胧,星星若隐若现,澧河水脉脉含情,山峦漂浮不定,羞怯,含蓄;麦苗、春草生长的气息浓烈。花粉被不安分的夜鸟扬起,田野中灌满渴望的激情和沁人心脾的暧昧味道。夜色中弥漫的气息引来雌蛾,雌蛾引来雄蛾,雄蛾追逐雌蛾。
王努力鼓动喉咙深深地咽了一口吐沫,咂巴咂巴嘴唇。王和三妮在澧河岸边相邻而坐。月光温柔、甜蜜地拥抱着澧阳川和两位年轻人。
世界没了语言,没了思想,没了界限,没了估量,没了……
世界只有青春。
月亮羞得躲到云身后,云彩羞得闭上眼睛,星星假装睡着;轻雾飘起,自然而然地搭起缠绵的帷帐。天地万物都隐去,只有欢快的鸟鸣在帷帐中游走。
那一夜,王和三妮没有回来。
天亮,王回来,失神地站在床前对我说:“张儿,都是月亮惹的祸啊!”
我说:“王,别乱了,都是月亮惹的福吧!”
一月后,王和三妮订婚。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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