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关雪冬 ||我所知道的作家作品——电影《一直游到海水变蓝》观后感 （影评）

    主编：非   鱼

 一、我所知道的作家作品

                贾平凹

今天我看了电影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很好看。这几个作家之中，贾平凹的著作看得多，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都看了一些。我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1997）有一年，太原市里牛群正在开摄影展“牛眼看家”，我和同学去了。至今为止，记得两幅作品，一幅是何静的静态照片，下面写着何静何曾静；还有一幅就是贾平凹，一张普普通通站在乡间小路上的照片，下面的文字大概是这么个意思：这是一位从陕西农村走出来的作家，此处省略120个字。我和同学都要笑出声了。他写的书，我一般都能看懂，但是像别的著名作家稍微有一点荒诞和魔幻的我就看不懂了。他在文中描写的人物形态，尤其是女子形态很传神，而且表达的情感也能理解，人间的烟火味道。在上大学的时候，一个著名作家出一本书，可以称为一种大家为之奔走相告的“文学现象”。我记得当时赵瑜出了一本《马家军调查》，我们班主任拿了一本走在校园里，看见我和同学相跟着，就喊我俩：“你们快去买吧。还剩下十几本。在路口书亭。”我回到家里，家里人也问我：“听说现在山西出了本'马家军’？”

后来我在职业高中教语文的时候，我们有一课的内容是贾平凹《月迹》，非常优美的一篇散文，回忆作者儿时和奶奶还有小朋友们一起赏月的情景。我记得我当时兴高采烈地补充了很多内容，在课堂上讲述了贾平凹由一名农民成为一名大学生的事（当时农村只认当兵是好事，不知道什么是推荐工农兵学员，第二年醒过腔来，一般人也就上不去了）。同学们当时听得哈哈大笑，课堂气氛其乐融融。

没想到，他们班班主任小谭老师找到我说，学生反映我没有好好备课，尽讲没用的。

那你说讲啥吧？这个作家我了解的作品还多一点，咱们期末考试又不排名，咱们又不升学。

讲啥？你不明白？你还用问我。就像市调研员“推门听课”，听你课的那种讲法。先熟悉基础知识，再通过启发式教学，最后总结。咱们不考试不升学学校就怕你糊弄，领导让学生提意见看谁不认真。

小谭老师她曾在青岛市赛学数学组得过二等奖，我们两个一直住一个教师宿舍。我们关系好，她才和我说这些。

电影上的贾平凹老师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电影在他挂满字画的书房取景。他描述着自己如何走向了文学创作这条道路。他的女儿贾浅浅在一旁一边倒水一边说要出版第几本诗集。说起诗歌创作，我的朋友庞余，一个新疆种棉花的诗人，他的诗发表在报纸、杂志、电台、网络平台上。他平时种地维持生计，闲时写诗，他非常勤奋，他的诗稿装在麻袋里。他曾经对我说过，贾浅浅的诗，整体看非常深刻，有内容在里面。他的这番话给我判断一个人，一个作家作品有很大启发。

               余   华

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买过一本余华《许三观卖血记》，那个校区的教职工算上做饭的不到三十人。然后这本书，基本上包括体育老师都看过了。那时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体育师没事的时候，拎本不入流的武打书消遣。有天体育老师问我：“你们最近看本什么书？是你的，等给我看看。”政治老师和语文老师还可以讨论一些情节。这本书我不是看得很透彻，我自己认为有时候有的情节我理不通顺。我还问英语老师王瑞霞那段为什么会那样，王老师我记得好像是轻描淡写地说那：“他是生气了，就是这么回事，冬冬。这本书好看。”王老师几年后得了胶南市英语赛学一等奖。她结婚的婚礼祝词还是我写的，让我们主任念的。可是我不理解的情节，她却很明白。

《活着》改编成电视剧的时候，妈妈津津乐道地给我讲剧情，讲富贵的故事，说富贵让妓女背着，给老丈人请安，把老丈人气得快倒过气了。说富贵输光了家产，解放后定的成分是贫农，共产党枪毙了那个抢夺他全部田产和房子的龙三。

今年夏天，我看见理科研究生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捧着一本《文城》，里面还夹着淡紫色一枚书签。她有一天埋头读书的时候，我路过她身边时，轻描淡写地对她说：“这是余华三月份出的新书。”她抬起了眼睛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在同一个公众号平台的墨缘老师那知道余华老师今年出了新书，还是爱情小说，大家按耐不住欢呼雀跃。

我看过余华的短篇小说《阑尾》觉得很有意思，又觉得有点不像真事，但是我看懂了，我很高兴。

我非常喜欢这部影片的名字《一直游到海水变蓝》，诗情画意，又温柔又勇敢的生活态度。不妥协地爱着这个世界，接纳这个世界的美好，以己之力去追寻更完美。

我原来以为余华老师是一个很洋气的人，很傲气的人。可爱的导演让他坐在了路边摊的小桌旁边，显得非常平易近人。他讲起他发表的文章。他走到大海的礁石旁边，抒发自己的心声：我小的时候，看着大海是黄颜色的，但是课本上说大海是蓝色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这游泳。有一天我想一直游，我想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游了四十里，好像到了洋流里，上岸后赤着脚走回来，天快亮了。

余华老师的书，即使在今天受众面也是非常广的。《活着》销量两千万。而新诗名气最大的诗人余秀华，销量全国第一的诗集仅二十万册。贾樟柯导演让余华在一条很窄的街道录相，路边的小店，一眼望去挂着乡镇上半新不旧的招牌。路上破马扬尘的。余华离座转身的背影显得特别孤独。这样集读者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作家如此孤独，看起来还不像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导演用心良苦。

其实提到近年来受众面广的书籍甚至影视作品，不能绕过郭敬明。七八年前，我们住同一幢楼的邻居让我给她女儿初中女生补课的时候我就见识过。这个女孩其实文科类的知识学得还好。我给她补过大概有两年时间的课。我记得这个女孩有一天休息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跑进我家，拿着几本书《小时代》让我先帮她藏起来。然后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她对我说，能不能给她概括一下书的具体内容，她怕说不出来子丑寅卯，同学们笑话。我抽空给她在我家的白板上，提取了主要人物的主要性格、人物关系和命运走势，概括了中心思想。讲完了之后，她醍醐灌顶般地拍掌欢呼，万分感谢我。《小时代》的电影我都看过。虽说与《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电影比起来呢，被“誉为”是洋房和地下室的天壤之别。但是我看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纸醉金迷”的震撼，而且演员特别漂亮英俊。我还记得当时这部备受争议之作，还请到了作家王蒙谈观影感受，他好像也是说演员形象很出彩。我当时还暗自庆幸我的“觉悟”还行。

但是在看电影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不适应。因为我记得当时影片中把漂亮的杨幂先开始定位为“灰姑娘”，她去职场面试的时候，面对的人都是模特身材，穿着平底鞋的杨幂急得半天掏不出来高跟鞋。在我看来不过是欲扬先抑的小桥段，可是那天忽然就看见一个坐在第一排人高马大的年青男子站起来了，指着屏幕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快点呀！”他的女朋友（他旁边的人）笑着呵斥他拽着他坐下来。就在那一刻我怀疑我是否进错了影院。

其实对于郭敬明的书，我总觉得他书中的人物死得莫名其妙，虽然他把这样的结局归结到了大事件中，但是很幼稚。提两个人物，不知道能不能做比较，只是说一下我的想法。比如《白鹿原》中的“田小蛾”，她死时背后挨的这一刀，让人想到了黑暗的封建社会宗族礼法礼教的残酷。她临死喊的那声“大呀”，会令人在现实生活中惊醒。比如《平凡的世界》中的“田晓霞”，她是在抗击洪流中牺牲的，多少年之后想到“田晓霞”，都会想到她帮少平换了新的被褥留下的那张字条“不要见外，不要见怪”。虽然只有这几个字，但是想到孙少平那么温柔温暖的爱人牺牲了，只要想起来这个人物，心还是会扯着疼。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去传媒书城重新看了一遍《活着》，我还仔细瞅了瞅传媒书城的两间书房，一间是梁晓生的，另一间是渡边淳一的。我很早就想过，这家书店投资人的读书偏好原来是这样的。梁晓生的这一间门边上有七八棵碗口粗的白桦树，用角铁固定在地上。我偷偷地抠了一下树皮，好像是真的。还有一位在影片中出现的作家是苏童，应该没有记错的话，在2003年，在《半岛都市报》还是《青岛早报》连载过苏童的作品《米》。而且在语文办公室里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那时我是绝对不会对大家说我有点看不懂。

               莫   言

莫言老师的作品，我有一点看不懂，但是他写的散文和访谈我觉得特别好看。我还记得杂志上说，一个日本作家吉田富夫曾经请莫言到自己一位农民弟弟家做客。这位日本作家的弟弟开始怎么也不同意，因为他认为自己家没有接待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规格。后来才又同意了。结果莫言来到日本之后，这位日本农民高兴极了，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家里不是来了一位作家，而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农民。就是一位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中国农民。

我喜欢山东作家莫言老师讲小时候白菜的故事，讲自己在老牛眼里看世界的样子，讲自己爱吃饺子的故事。

               梁   鸿

电影开始的时候，请到了作家马烽的女儿。拍摄的场景在山西，影片中的人物捏饺子、喝面汤，说的方言土语让我感觉很亲切。马烽的女儿为我们讲述马烽走向创作道路上的故事。同时代的小说，我记得看过赵树理的文，一根面条的故事看着可好笑了。

最后一位女作家梁鸿是一位在人民大学任教的博士70后，她是从河南乡村一路考到北京的。很喜欢她的温柔细腻娓娓道来的诉说。她回顾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的往事。他提到了自己爸妈为了让自己家里的小孩都上学，付出了很多。她提到了他父亲再婚的时候，家里面十七大八的子女都不满意，后来继母走了。等到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又领着父亲找到了继母。两个人抱头痛哭。（说句题处话，其实现在城里老年人再婚的问题也很多，落脚点还在于《都挺好》里面的房子问题。甚至于房子问题是老年人再婚离婚的焦点。其实也很现实，人家女方做保姆也能赚钱，嫁人以后不赚钱，那人家女方最后图啥？一般正常婚姻里的爱是相濡以沫建设家庭共同抚养子女的过程。后一脚才插入的人欠缺这个共同基础。）她提到了她的姐姐中专毕业之后，为了照顾他们一大家子人来到了县医院工作。先开始十元工资，自己只留二块多。爸爸一直给姐姐写信。父亲去世后，姐姐秀梅打开珍藏着的父亲的信，在镜头面前，边读边流泪:“秀梅：你的信收到，看后内情尽知。父亲的泪水顺脸流下来，流到了信纸上。勾起了父亲一生……”这使我想起了我的朋友，远方诗歌平台的周雯莉也是在县医院工作的姐姐，简直是整个家族的救世主，操心着弟弟妹妹的学费，爸爸妈妈的医疗费。这还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29岁结婚，她也是家里的大姐，在结婚前十年，每月工资三十多元，省出二十元来上交给家庭。这也许就是中国式姐姐的共同之处吧。

 影片中还提到了她的儿子，从小在北京长大，一个在人民大学附中上学的少年，并且已经不太会说河南话了。这一代人的孩子只有站在父辈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我姥姥一家八口人在黑龙江生活，生活贫苦，如今孙儿娣女开枝散叶。四姨家儿子和三姨家女儿大学毕业之后，在北京组建了家庭。后来在河北师范学院工作的大舅家，他的孙子和孙女分别在澳大利亚和韩国留学。

 这四位非常优秀的作家，没有受到的更高教育的作者，下笔更酣畅作品传播的范围越广，更具有世界性。

       二 、说说这部电影

这是一部纪录片，四代作家以口述历史的方式，接力讲述中国72年间发生的社会变化。这四位作家分别是马烽、贾平凹、余华、梁鸿。

贾平凹的作品在广大读者中产生了广范和深远的影响，他一直生活在陕西，他的经典文艺作品的视角也一直放在商洛以及周边地区，主要描写生长于斯、歌哭于斯的农民以及知识分子的形象。正如他在片中所说“站在家乡站在商洛，看家乡和整个世界”。在他的散文中也曾多次提到他始终和生活在乡下的远亲近邻们保持紧密的联系。定期回乡去探问乡土发展的脉搏，让自己在城市的“豪宅”成为村民们到城里办事的“招待所”。因为作家清醒地了解自己创作的命脉所在。他出产的作品，与家乡的亲人们血乳相融的作品，畅销全国并且在全世界有多种语言译本发行。

出生于浙江海盐的余华，他的作品与贾平凹相比，虽然体现了一定的历史时期例如解放初期的土地改革以及极左的“大跃进”建设时期的社会背景。却总是让读者时强时弱地感受到与现实的疏离感。但是一位良知作家的真情涌现仍然感动着亿万读者。无论这两位作家是否存在争议，存在多少争议，他们毋庸置疑地成为了各自家乡的文化符号。

70后梁鸿，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学者，是人民大学的教授。与片中出现的其它作家相比，她的价值更多地体现在对乡土文化和乡村变迁的梳理和思索。她发表了诸多更具有研究价值的论文就可以显现出这一点。

与这三位作家自觉地走向文学道路相比，马烽的女儿则津津乐道回忆出生于1922年的父亲，从一位小战士，不自觉地“歪打正着”地走向文学创作道路（生前曾任山西省文联主席）。

这部电影注定不可能是爆款电影，甚至文艺片的那种小清新也看不见。但是这部影片还是有人爱看。看到喜欢的作家出现在电影屏幕上，如同和观众倾诉心曲。真是让观众惊喜万分。如果换一个场景，拉起横幅上面写着“建国七十二年作家作品研讨会”，不能说我不爱看，总之兴致不高。所以我认为贾樟柯选取的视角非常好，111分钟过得很快。

导演把镜头推到作家梁鸿身上的时候，镜头里展示了乡村的风景。一片收割过后的麦地上两只相看两不厌蹦来蹦去的喜鹊；七八个农民弯着腰拿着镰刀奋战在金色的麦地上；机械收割机在金色的麦地上势如破竹地收割麦子；一弯清澈的不停奔流着的小河水。

如今的乡村，毋庸讳言地走向凋敝。由于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农业人口的有生力量走向了城市建设。家在农村的农民工，一年四季的生活轨迹都在城市。乡村建设和乡土文学何去何从值得大家思考。

我看过贾樟柯导演的几部影片。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孩不紧不慢地在电脑上播放《小武》的视频，我问了一句：“你喜欢这部电影？”“我想看看最后到底演的是什么？”他回了句。说到贾樟柯最著名的作品应该是《Hello 树先生》，演员王宝强农民本色的表演令观众叹服。记得那时我爱人看了好几遍，非常激动地对我说王宝强和他们村的“二赖子”太像了，尤其是把一根烟“编”到耳朵上的时候。那时我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他，心想他这么激动，难道是想到村里的“二赖子”，终于找到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个“余”。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关雪冬，山西太原人，爱好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