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青：巨浪淘沙（反腐倡廉长篇小说连载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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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芝刚才说的“让丛总找个漂亮的”，是辛芝投其所好的表现。
对丛为来说，本来是件好事。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丛为已经为冯翠出走的事火烧眉毛了，还要找个漂亮的，不是在添乱吗，或者说，还怕乱得不够吗？
辛芝看看丛为远去的背影，走又不是，坐又不是，但他心一横，还是离开这个“缺德”楼再说。
当地人编过这样的顺口溜：“云雾云雾有座楼，进进出出是娼模，老总有人在上面，浑浑浊浊皆下流。”这个顺口溜，曾被人作为贴子到处贴过，后来让丛为买通城管，给一块块地撕了下来。
而教会辛芝“缺德”这个词的是小玉。他喜欢小玉，因此能记住小玉的话，心里是记住了，但他做的事情，却还是烙着“缺德”的印记。
有一次，他和小玉做那个事，硬是让小玉去吹他的那个东西，小玉不肯，他就不给钱，还以加价为由头，诱导小玉那样做。小玉那时是不情愿的，但却经不住钱的诱惑，于是，勉强地吹了之后，冲着辛芝骂了一句：“你真缺德，为了性的满足，强迫人做不想做的事。”
事后，辛芝还不以为然地说：“古代的皇上，不就是这样让人吹的吗。”瞧，辛芝的榜样竟然是皇上。现实中的人，有时就是这样，嘴上念佛，心里做贼，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凡缺德的人，你让他不缺德都不行。
缺德的人，未必不忠于主子，也未必就没有野心。
辛芝的缺德，已经刻到了脸上。会动脑筋、玩手腕、用心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缘，是他的强项。有人称他是笑面虎，但小玉相当喜欢辛芝，跟他无话不说，小玉告诉辛芝：不懂思考的男人是傻男人，永远成不了老大。
辛芝何尝不想成为老大，可在丛为的团队里，他永远成不了老大。丛为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成为老大，因为在一个团队里，老大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丛为。
小玉更希望辛芝成为老大。因为辛芝比丛为好处，那样的话，小玉就可以成为“第一夫人”了。现在的问题是，小敏是小玉的“眼中钉”，在丛为那里，小敏才是“第一夫人”，小玉也已习惯了小敏的“统治”。
辛芝想着的小玉，与小敏、小芹一道回云一去找冯翠了。辛芝怎么想她，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力（蜡）。
此时的小敏、小玉、小芹，正在赶往云一的途中。
一路上，心思最大的是小敏。她心上的十字架，一头连着丛为。丛为器重她，给了她很多的钱和地位，这事如果办砸了，对不起丛为事小，挨板子是真；另一头系着冯翠。冯翠是她硬拉上这条贼船上，本来就是同学，万一反脸，自己的处境就更糟。
当务之急，是找到冯翠，稳住冯翠。小敏不想被丛为指责，更不想受到法律的处罚。小敏回到云一，就去了冯翠的家。小芹和小玉说什么也不敢去冯翠的家。她们只能等小敏的回话。说老实话，小敏也怕，可这事她又不能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冯翠的家是一个司法大院，住20幢十一楼110室。
冯翠的妈妈叫冷静，四十不到，在云一市法院工作，聪明美丽。冯翠的爸爸叫冯杠，四十出头，在云一市检察院工作，精明能干。冯翠的爸爸还没有下班。
冯翠从云雾奔到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小房间，一个劲儿地哭。冯翠的妈妈感到了某种“特殊”，那是她最不希望的。女儿开始成熟时，做娘的特别当心。冯翠的妈妈怎么问话都不起作用，冯翠就是不回话，而且，就是不开门。
冯翠的妈妈正在为“不知内情”而纳闷时，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一见小敏，喜出望外：“小敏，是你啊，你说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你们上午出去，不是好好的，怎么冯翠回来哭过不止了呢？你说说，这究竟是咋回事？”
机智的小敏，说谎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阿姨，我也不知道，她说她不舒服，一个人先跑回来了，我这不是陪她来了吗。”小敏边说边观察冯妈妈的反应，当小敏读到了冯妈妈脸上的“不知情”后，心里的石头掉下来了。
冯妈妈虽然害怕，但还是希望不出什么事。作为女人，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路上真的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
小敏明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法官，无论怎么自圆其说，都逃不过冷静的那双火眼金睛。本想转身就走，不想言多必失，免得节外生枝。可她这个时候是不能逃的，还要回答好每一个问题，否则，就会不打自招。
小敏立即回话：“没有，她说头疼。”小敏脸上有说不出的变化，阴一阵阳一阵的。
“没听说头疼过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就头疼了呢？”冯妈妈脸上布满了疑云。
“就是。所以，我赶过来看她。阿姨，她是刚到家的吗？”小敏慌张地问道。她反客为主，想努力控制住自己，进而控制住冯妈妈的情绪。
“是的”，冯妈妈回答得很快，边回答边看小敏的变化，她希望能从小敏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是那个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不经意之间，冯妈妈发现了小敏手里的时髦手机，这在当时是很特别的，说明了小敏的富有，随便问道：“你的手机值好几千吧？”
小敏虽没有感觉到，冯妈妈对冯翠她们的怀疑，但没想到她问手机的事。于是说：“没多少钱，是人家送的。”
“冯翠没出什么事吧？”冯妈妈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阿姨，你放心，没有，有我小敏在，她能出什么事。这次她的生日过得可舒服了！”小敏拍胸保证。
“这就好，我担心死了，我就怕她路上出事。”冯妈妈松了一口气。
“阿姨，那我先走了。”小敏说完，就急急地想走。
等到了楼下，小敏在一棵松树旁拿出手机，给丛总通话。“是丛总吗？”小敏是紧张的，生怕让人发现。
“是我，你是小敏？”对方的回答很是小心，声音很小。
“是的，我是小敏，丛总，冯翠已经回家了，没有什么事的。”小敏希望得到丛为的表扬，在小敏看来，丛为的“表扬”等于金钱，这是小敏的经验，也是小敏高消费的一个基础。
如同打猎一样，丛为不会问打了多少枪，而是问打了多少鸟，他最关心的是冯翠，冯翠才是他的“猎物”：“是吗？很好，很好。你劝劝她，就说，我丛为不会亏待她的，问她有什么要求？我马上让辛芝去云一，有事情，你去找他。不，我让他去找你。他肯定住在玲玲那儿。”
“知道了，丛总，我这就去劝冯翠。”小敏太兴奋了，兴奋得早把冯翠的痛苦和丛为给她的耳光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忘了自己第一次被夺去贞洁时的酸苦了。
冯妈妈不能不怀疑：“冯翠肯定出什么事了。”但她找不到证据来，只是心里盘旋着。
丛为听到冯翠到家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轻松多了：“辛芝吗？我是丛为。”
“丛总，您在哪？我是辛芝。”本不是辛芝问的他问了，丛总心里会怎么想，我丛为在哪儿，还要向你辛芝汇报吗？
辛芝根本不知道，这也为丛为的“心头之恨”埋下了更多的伏笔。一般常识是，上级做任何事情，能让你知道的你就知道，不让你知道的你就不要知道，你最好不要去打听，也无需去过问，你做你应该做的事，做好了就是了，问多了，也许有好事，但更多的肯定是坏事。辛芝错就错在不该问的，他问了，问得丛为头疼，甚至有反感了。
“我在……就不说了吧。现在，有几件事，你赶快去办。第一，立即动身去云一，一定要想办法堵住冯翠一家的嘴；第二，你要注意云一其他几个女孩的情况，防止她们借冯翠的事闹起来：第三，你这次去，不要和她们搞在一起，注意隐蔽自己，不能张扬，要低调；第四，行动要快，记住了吗？”丛为需要的是绝对安全。
丛为的命令，对辛芝来说是“圣旨”。他必须去执行：“丛总，记住了，您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回来？”
“速去速回！”辛芝回家取了几件换洗衣服，去云一。
丛为的城府很深。很少有人能捉摸透他，真正理解他的心思。丛为的话总是从云里说到雾里，有人背地里称道，丛为就是云雾，云雾就是丛为，堂堂皇皇的云雾市，真的处在云里雾里了。
处于云雾中的丛为，还是要对辛芝说清楚一些事情：“过几天吧，我也累了，想出去散散心，休息休息。你赶快去云一，云雾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另外，遇事多向路天公司的叶总、市委办的金主任、公安局的斯局长请教。你到云一后，以我的名义请他们一下，特别是斯局长那儿，要准备礼物，少了不行。具体方面，你和玲玲商量着办。但是，你要节制，你和玲玲，不能因为感情而忘了该办的事情，知道吗？把这事摆平了，我会考虑你们的。”
辛芝拍拍自己的胸，表态：“丛总，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就去云一。好，我祝丛总一路顺风。”
作者简介
刘峰青，笔名山月。1957年出生，江苏泰兴人。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经济师，研究生，作家，诗人，书法家，江苏省民间文艺协会会员。曾任江苏省泰兴市纪律检查委员会调研室主任（副局级），现任泰兴市纪检监察研究会副会长、中华文化艺术名家联合会副主席兼副秘书长、黄宾虹文化产业联合会副会长。曾由作家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改革出版社出版《人生驿站》《人生廉耻》《人生韵律》《企业承包制纵横》等著作。今年又由南京出版传媒集团、南京出版社出版“山月风”文化丛书一套六本，分别是长篇小说《创客家族》、诗词《人民万岁》、报告文学《仁者无敌》、散文《心空的太阳》、随笔《真理的呼唤》、文选《反腐没有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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