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砚斋之迷
脂砚斋之迷
脂砚斋“冠名”是谁?
《红楼梦》原著不过百万字,而研究它的书籍论文何止亿万言。百年下来,究源溯本,从作者的生平,到一字一句的深意,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被琢磨个遍。千人千面,每个研究者都有自己的观点,而争议最多的就是脂砚斋。《红楼梦》现存的版本可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仅流传前八十回的保留脂砚斋评语的脂本系统,另一个是经过程伟元、高鄂删去所有脂砚斋评语、整理补缀成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系统。目前发现的脂本极有研究价值的主要有甲戍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等几种。《红楼梦》从出世就与脂砚斋的批语相携而生,脂批是《红楼梦》文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脂砚斋的批语主要分为行间注、行间批、眉批、侧批、回前回后批等几种形式,行间注有朱笔与墨笔,基本都是随文原抄,底本应是作者与批者的亲笔。批语大多是朱笔,有少量墨笔,眉批、侧批的墨笔部分大多应是后人所加,属脂批的少。在现存庚辰本、甲戌本的眉批、侧批中,大多是各有一抄手抄录的,应抄录之前就存在于底本上的。两本朱眉,从其署名或系年看,时间较晚于双行夹注和行间夹批。
书评是明清时期盛行的一种文人鉴赏与解读文本的方式,有的也假借书评腰斩小说融入自己的再创作,如金圣叹评改《水浒》和《西厢》,毛宗岗父子修篡《三国演义》,张竹坡笔削《金瓶梅》。但脂砚斋与他们不同,脂砚斋不是在作品问世后批阅的,而是在作者创作过程当中批阅的。作者经过了五次“批阅增删”,脂砚斋同步进行了五次评点。脂砚斋的批语没有金圣叹他们那么讲究文理,来得比较随意,大多朴素率真,却又似鬼似魅,往往一语中的,有时对书中的情节似乎比作者还清楚,并有权决定书名与内容的增删。他经常在批语中说“有是人,有是事,有是语,经过见过”,似乎他亲眼看到并经历过作者笔下的人和事。“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表明他也是故事原型中的一个角色。脂砚斋究竟何许人也,是新红学三个“死结”之一。要解红楼之迷,必先解脂砚斋,但查遍浩如烟海的典籍,就是不见这位老先生的踪迹。胡适先生认为他“是曹雪芹很亲的族人,大概是雪芹的嫡堂兄弟或从堂兄弟。”在见到庚辰本之后,他又取消了这个看法,把脂砚斋认同于曹雪芹本人。周汝昌先生则认定脂砚斋是“雪芹续妻史湘云”。吴世昌先生推断脂砚斋是曹硕,这个所谓的“曹硕”,曹家族谱或史料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是吴世昌先生按照曹寅的儿子曹颙兄弟排行规律推导出来的一个人名。有的人认为是其叔曹睿械娜衔瞧浒槎痢K既衔约旱耐贫鲜潜澈蟮恼嫦螅菜捣不了谁。
1、脂砚斋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就眉批曰:“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余不遇獭(癞)头和尚何,怅怅”,这明明指出“芹”、“脂”是两个人,因而说脂砚斋即是曹雪芹自己,经不起推敲。
2、第二十一回,平儿指着鼻子、晃着头笑道:“这件事怎么回谢我呢?”喜得个贾琏身痒难挠,跑上来搂着,“心肝肠肉”乱叫。
庚辰侧批:“不但贾兄痒痒,即批书人此刻几乎落笔。试问看官此际若何光景?”这样的生理反应只有男性才有。
第四十八回,薛蟠出外经商,脂砚斋批:“作者批者都曾吃过此亏。”封建时代哪有女子出外经商,闯荡江湖之理?
故说脂砚斋是史湘云,经不起推理。
3、庚辰本第二十六回宝玉故意装看书等贾芸,有一条侧批:“这是等芸哥看,故作款式。若果真看书,在隔纱窗子说话时已经放下了。玉兄若见此批,必云'老货,他处处不放松我,可恨可恨!’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从此批看,批者称作者为玉兄,显是同辈,“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则表明批者是女性。故说脂砚斋是其叔曹睿呒夏岩猿闪ⅲ挥惺甯敢哉庋挠锲抖祷暗模蔷癫』蛐员涮
4、第二十八回,宝玉向黛玉说悄悄话:“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庚辰本侧批:“有是语”。在“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处批曰:“真有是事”。从批语看出,这是作者二人世界真实的私密话语,其他人能听得到吗?故说脂砚斋是其叔、是其堂兄、是其伴读,从身份与故事结构都说不通。
分析来,分析去,没有一个说得通,那么这个脂砚斋是天外来客吗?我们通检《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甲戍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这四个主要脂本,发现在书里做评的不只脂砚斋一人,还有脂砚、脂研、畸笏叟、松斋、梅溪、立松杆、玉蓝坡、左绵痴道人、绮园、鉴堂等人。据不完全统计,庚辰本脂批总计为2319条,加上其它脂本不同的脂批,累计至少有三千多条。有署名的评语计有:脂砚斋9条、脂砚12条、脂研10条、畸笏叟55条、梅溪1条、松斋1条、棠村1条、玉蓝坡1条、立松轩1条、左绵痴道人1条、鉴堂17条、绮园8条。相对于大量的评语来说,有署名的实在微乎其微。由于脂版本经多人转抄,有的评语为后人所加,真假难辩,也难以考证。玉蓝坡、立松轩、左绵道人、鉴堂和绮园的评语均为抄本流传后所加,不算脂批范畴。偶点评者的身份也难于考证,其中松斋经吴恩裕先生考证为白筠,大学士白潢之孙,松斋是他的号;梅溪经吴恩裕先生考证为孔继涵,梅溪是他的字,孔子的六十九代孙,康熙帝师熊赐履的外甥;棠村推测为曹雪芹的堂弟、曹畹亩樱蛔竺喑盏廊耍史⑾治锿┥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署名脂砚斋的评语只有9条,仅占总数的3%还不到,但书的冠名却以《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脂批明明不止一人,书名为什么只以一人冠名呢?笔者可以大胆地推断,脂砚斋本来就并非人名,它只是曹雪芹书斋的名字,在这书斋评书的主要是曹雪芹的亲人,也有圈子内的朋友,把它归属于某一个人,脂批是永远也解释不通的,它涵盖的是评书者的集体。笔者通检三千多条脂批,发现眉批不过一百条,其它都是正文内的夹批,夹批有脂砚斋、脂砚、脂研三个署名,他们批语的所处位置、语气风格、纪年习惯各有不同,表明各有其人,并非有些红学家所说的同一人。有的夹批形成时间与该书的创作时间同步,如庚辰本第二十六回有接连不断的朱旁批:“红玉忽听窗外问道'姐姐在屋里没有?’……”句旁朱批:“你看他偏不写正文,偏有许多闲文,却是补遗。”;“佳蕙说'……给林姑娘送钱来’”句旁朱批:“是补写否?”;接着在佳蕙、红玉谈话过程中,一共连续出现了四句朱旁批“是补写否?”;当佳蕙说起“昨儿宝玉…。”句旁又朱批云:“还是补文!”这分明是批者在连续追问作者,说明批者是作者朝夕相处、很亲密的人。夹批同正文一起抄写,笔迹与正文相同,表明批者与抄者为同一人,因为抄者不可能抄一会儿正文,又把抄文送给批者,让批者批完,再行抄写,这样一两天或许可以,但对于抄评一遍需要一两年甚至两三年的时间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夹批也不可能是书成后所加,因为书成后再在字行中加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几条或十几条可以为之,如果从中加三千多条,而且有的批语长达六百多字,几乎不可能。
由此笔者推断,脂砚斋实为曹雪芹、脂砚、脂研三人的夫妻斋。批语中常见:“真有是事,经过见过”“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此语犹在耳”“真有是语”“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得出”“况此也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说明批书者是红楼故事的亲身经历者与见证者。
脂砚斋应不含畸笏叟、松斋、梅溪、棠村等人,因为他们的都是眉批,且署名明确,而夹批绝大多数是没有署名的,他们的眉批位置及署名应是曹雪芹有意区别开来。脂批的纪年主要在眉批,眉批纪年从丁丑年开始,主要集中在己卯年二十四条(其中一条署名脂砚),壬午年四十五条(大多署名畸笏)、丁亥年二十七条(大多署名畸笏叟)。畸笏叟的眉批纪年远后于成书时间,应当是书成后所加。
甲戌本第一回,单独有一句话作为一段:“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句话,透露给我们这样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这本书,是脂砚斋评的,也是脂砚斋亲自抄的。笔者推测,前八十回的抄评工作主要是脂砚斋(署名)、脂砚、脂研三人在做,畸笏叟的眉批是抄评后所加。未署名的夹批基本可以认作是脂砚斋、脂砚、脂研三人所留,因为书的冠名是脂砚斋,只用少量署名以示区别,太多署名没有必要。
脂砚斋在评语中明着告诉我们《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若云雪芹批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方是巨眼。”
脂砚斋,“胭脂艳色”是女人吧?脂砚斋评《红楼梦》是边读边评。后来再读再评。像是曹雪芹在创作过程中,就一直在边上抄写做批。曹雪芹写到80回,她也就只评到80回,后四十回没评一字,仿佛她也马上随曹雪芹去了一般。
不知怎么的读脂批版第一回,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脂砚斋是薛宝钗吗?《红楼梦》里的人能给宝玉创作提出修改意见的也就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人。因为也就这两人才华在贾宝玉之上。78回里,林黛玉帮贾宝玉修改过《芙蓉女儿诔》,林黛玉心思和贾宝玉最一致,经她修改过的诗文就会曾色不少,又能浑然一体。所以我觉得这个脂砚斋是林黛玉也有可能。
脂砚斋对《好了歌》是逐句评注的,其中“如何两鬓又成霜”,评注语是写黛玉、钱雯等。钱雯是在78回就死了。那么黛玉死没死呢?还活到了两鬓成霜的时候?
脂砚斋无疑对作者所写的、未写的、掩饰的都非常熟悉。比如评“好防佳节元宵后”,[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
脂砚斋明显知道甄士隐的火灾是什么事,实际发生在元宵节前,被作者隐到元宵后去了。所以真事隐。
在第三回开头,脂砚斋写到“我为你持戒,我为你吃斋,我为你百行百计不舒怀,我为你泪眼愁眉难解。无人处,自疑猜,生怕那慧性灵心偷改。”
所以这样脂砚斋是个深爱宝玉,又是个修行之人,所以笔名有个“斋”字,“脂”代表女人,“砚”代表文化素养,“斋”代表身份。
此脂砚斋是黛玉耶还是宝钗耶?或者空空道人是林黛玉耶?
假设黛玉是空空道人,为何成为空空人,也许确实因为有人逼婚。像贾赦逼鸳鸯一样,鸳鸯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出家。像在妙玉贾家栊翠庵修行,大概也是类似原因。
像妙玉这般高洁,最终陷于泥淖,黛玉能免吗?如果黛玉仅仅是为爱而死,也许不至于让人觉得如此悲哭。或许真有北靖王最后保黛玉周全。
“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所以80回以后,没了曹雪芹,也同样没了脂砚斋。也许这脂砚斋去续写《红楼梦》去了。因为“芹尽泪尽而逝”。脂砚斋也泪也尽,所以脂砚斋让自己随黛玉为爱宝玉而逝去。
或者空空道人是贾宝玉,曹雪芹是林黛玉,薛宝钗是脂砚斋,钗黛之间误会解开后,成为一生的知己。
“还泪之说曹雪芹懂,我也懂,但我不说出来”。这似宝钗性子。
第一回是《红楼梦》大纲,未了却风流债,十二钗纷纷投到人间。在这一处,脂砚斋评了一句“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这句可不可以理解成:“我薛宝钗虽然嫁给了宝玉,但在宝玉心里我还是不及一人”。那薛宝钗嫉妒了吗?没有,她一样会为黛玉流泪。
哎!谁真的读得懂呢?以前读《红楼梦》,像走马观花,看个热闹。这次认认真真地来读,真觉得通篇是迷阿。正如作者道: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皆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把脂砚斋冠名归为脂砚斋、脂砚、脂研三个人的总称,但庚辰本第四十八回“薛蟠外出经商”有一夹批:“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脂砚斋”。这里脂砚斋明指个人,并非泛指。第二回也有眉批:“余批重出。余阅此书,偶有所得,即笔录之。非从首至尾阅过复从首加批者,故偶有复处。且诸公之批,自是诸公眼界;脂斋之批,亦有脂斋取乐处。后每一阅,亦必有一语半言,重加批评于侧,故又有于前后照应之说等批”,这条批语明确把“脂砚斋”与“诸公”区别开来,脂砚斋应确有其人。那么这个署名脂砚斋的人是谁呢?我们现在来对脂砚斋的署名批语与未署名批语进行比较分析。
一、脂砚斋系男性分析
1、第四十九回写史湘云着装打扮,庚辰本有夹批:“近之拳谱中有'坐马式’,便似螂之蹲立。昔人爱轻捷便俏,闲取一螂,观其仰颈叠胸之势。今四字无出处,却写尽矣。脂砚斋评”
批者熟谙拳谱,能为女性乎?
2、第四十八回薛蟠出外经商,庚辰本有夹批:“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故特于此注明,使后人深思默戒。脂砚斋。”
封建时代女子三从四德,哪有女子出外经商、闯荡江湖之理?
3、第十六回写大观园布景,甲戍本有一侧批:“园中诸景,最要紧是水,亦必写明方妙。余最鄙近之修造园亭者,徒以顽石土堆为佳,不知引泉一道。甚至丹青,唯知乱作山石树木,不知画泉之法,亦是恨事。脂砚斋”
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甲戌本眉批:“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听莺暗春图》,其心思笔墨,已是无双,今见此阿凤一传,则觉画工太板。”
仇十洲,即明代善画思春图的奇才仇英,今台北故宫博物院存有仇英所作的一副《美人春思图》手卷。
批者工画,且藏春宫图,岂为女者乎?
4、第二十三回,茗烟为让宝玉开心,担着风险把《西厢记》、《牡丹亭》一些传奇小说偷带到大观园给他读。庚辰本有侧批:“书房伴读,累累如是。余至此痛恨。”
批者少时有男童伴读,岂为女者乎?
5、第二十一回,平儿指着鼻子、晃着头笑道:“这件事怎么回谢我呢?”喜得个贾琏身痒难挠,跑上来搂着,“心肝肠肉”乱叫。庚辰本侧批:“不但贾兄痒痒,即批书人此刻几乎落笔。试部看官此际若何光景?”
批者触景生欲,有如此生理反应,岂为女者乎?
6、第十八回,贾蔷命龄官出演《游园》、《惊梦》二出戏。龄官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庚辰本此处批曰:“——余历梨园弟子广矣,个个皆然,亦曾与惯养梨园诸世家兄弟谈议及此,众皆知其事而皆不能言。”
同回,贾蔷扭他不过,只得依他作了。己卯本夹批:“可知尤物了。”
批者“历梨园弟子广矣”,且与“世家兄弟谈议”,称女伶为尤物,岂为女者乎?
7、第二十五回,马道婆在宝玉脸上画符,向贾母说道:“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
甲戍本侧批:“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批者曾是公卿家子弟,岂为女者乎?
8、第七十三回,旁边伺侯的媳妇们便趁机道:“我们的姑娘老实仁德,那里像他们三姑娘伶牙俐齿,会要姊妹们的强。他们明知姐姐这样,他竟不顾恤一点儿。”
庚辰本夹批:“杀杀杀!此辈专生离异。余因实受其蛊,今读此文,直欲拔剑劈纸。又不知作者多少眼泪洒出此回也。又问:不知如何顾恤些?又不知有何可顾恤之处?直令人不解愚奴贱婢之言。酷肖之至。”
批者如此激愤怒言,欲拔剑劈纸,岂为女者乎?
综以上各批,可一目了然脂砚斋是男性。为什么对他性别红学界至今还争议不清呢?关键原因是把脂砚斋与脂砚混为一人。
二、脂砚斋系作者分析
1、第四十五回黛玉与婆子对话,有一夹批:“几句闲话,将潭潭大宅夜间所有之事描写一尽。虽偌大一园,且值秋冬之夜,岂不寥落哉?今用老妪数语,更写得每夜深人定之后,各处灯光灿烂、人烟簇集,柳陌之巷中,或提灯同酒,或寒月烹茶者,竟仍有络绎人迹不绝,不但不见寥落,且觉更胜于日间繁华矣。此是大宅妙景,不可不写出。又伏下后文,且又衬出后文之冷落。此闲话中写出,正是不写之写也。脂砚斋评”。
象以上指出写作手法的脂批有很多,提到的具体写作手法有: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暗度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敷粉、千皴万染、伏脉千里、横云断岭、云罩峰尖、偷渡金针、春秋字法、拆字法、避难法、避俗套法、避繁文法、错综法、三五聚散法、不写之写法、千手千眼法、未扬先抑法、倒卷帘法等等大约四十余种。笔者通过对脂批多年的检阅与观察,一个重大发现就是这些阐释写作手法的基本都是夹批,它们应来自于创作与抄写的过程。从语气与概括方式及都未纪年的习惯来看,应出自一人手笔。能道出书中这么多写作手法,又不是书成后细读细品中冥思而成,非作者安能为?
2、第四十八回有一条夹批:“细想香菱之为人也,根基不让迎、探,容貌不让凤、秦,端雅不让纨、钗,风流不让湘、黛,贤惠不让袭、平,所惜者青年罹祸,命运乖蹇,至为侧室,且虽曾读书,不能与林、湘辈并驰于海棠之社耳。然此一人岂可不入园哉?故欲令入园,终无可入之隙,筹划再四,欲令入园必呆兄远行后方可。然阿呆兄又如何方可远行?曰名,不可;利,不可;无事,不可;必得万人想不到,自己忽发一机之事方可。因此思及'情’之一字及呆素所误者,故借'情误’二字生出一事,使阿呆游艺之志已坚,则菱卿入园之隙方妥。回思因欲香菱入园,是写阿呆情误,因欲阿呆情误,先写一赖尚荣,实委婉严密之甚也。脂砚斋评。”
这条批语极其重要,以往红学家没有关注到,它是说明署名脂砚斋就是作者的铁证之一。从这条批语可读出如下信息:一是它表明作者为安排香菱入住大观园很纠结,凭香菱的根基、容貌、端雅、贤惠完全有资格入园的,但作者找不到机会;二是“筹划再四,欲令入园必呆兄远行后方可”,说明作者为安排香菱入园是费了很大心机的,是有步骤的。三是作者为薛蟠寻找远行的缘由又费尽心机,不是随随便便打发他远行的,而是要让他“忽发一机事方可”,所以才构划出薛蟠因“情误”挨打的情节;四是作者考虑到直接写阿呆因“情误”挨打是不妥的,要由赖尚荣引出。这条批语完全道出了作者的写作动机与对情节安排的深思熟虑。
俞平伯说过“作者著书心理,旁人怎能得知?”除了作者本人,还能是谁?
3、第四十八回香菱梦中写诗,有一条夹批:“一部大书起是梦,宝玉情是梦,贾瑞淫又是梦,秦之家计长策又是梦,今作诗也是梦,一并'风月鉴’亦从梦中所有,故'红楼梦’也。余今批评亦在梦中,特为梦中之人作此一大梦也。脂砚斋。”
这条批语道又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风月鉴’亦从梦中所有”。《红楼梦》里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梦是游太虚幻境,但并未有脂批说它来自《风月宝鉴》。《风月宝鉴》为曹雪芹的旧作,深知这个底里的只有曹雪芹本人。第五回梦游太虚幻境,甲戍本有一条侧批:“此梦文情固佳,然必用秦氏引梦,又用秦氏出梦,竟不知立意何属?惟批书人知之。”批书人比作者更清楚?惟有二者为一人耳!
4、脂批中有不少牵涉到全书结构和小说纲要,除作者外别人是不可能批出的。第一回讲青埂峰下顽石,有一系列脂批表明“青埂”实为“情根”,“落堕情根,故无补天之用”,“高十二丈应十二钗,方经二十四丈照应副十二钗,三万六千五百块照应周天之数”;在石头“无材补天,幻形人世”处有脂批:“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在“无材可去补苍天”句旁批曰:“书之本旨”;在“枉入红尘若许年”句旁批曰:“惭恨之言,呜咽如闻”;在和尚对石头说“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处批曰:“四句乃一部之总纲”;第五回在警幻仙子说到有“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时,批道:“点题。盖作者自云所历不过红楼一梦耳。”这些话完全是作者口吻,也只有作者自己才批得出。敦敏在《题芹圃画石》一诗写道:“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块垒时”,表明曹雪芹自誉石头,而《红楼梦》正是借“石头”的遭际来抒发作者愤世嫉俗的不平之气和无材补天的不遇之感。
5、脂批点明人物名字所隐的特殊含义,非作者所能解。如英莲,“设云应怜也”;冯渊,“真真是冤孽相逢”;贾府小姐四春,元者“原也”、迎者“应也’、探者“叹也”,惜者“息也”,元迎探惜者,即“原应叹息”;甄士隐,“托言将真事隐去也”;贾雨村,“假语村言也”;秦钟即“情种”,秦业即“秦孽”;清客相公詹光即“沾光’,单聘仁即“善于骗人”,卜固修即“不顾羞”,香料铺掌柜卜世仁即“不是人”,库房总领吴新登即“无星戥”,买办钱华即“钱开花”,“万艳同杯、千红一窟”寓“万艳同悲、千红一哭”等等,这么多名字的含义,唯有命名者能解。
6、脂批对书中隐词廋语、难文僻字、典故渊源与故事情节,做出注解与说明,也非作者所能为。第四回门子对贾雨村说的“护官符”,每句下皆有详注,无注便不可懂;《芙蓉诔》的注解批语有33条,且都是夹批,没有这些批语,旁人无法读出繁复典故中的深意。根据第一回脂批:“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可判断《芙蓉诔》出自曹雪芹之手。再庚辰本第十八回有夹批:“至末回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讳”。己卯本十九回有夹批:“后观《情榜》评曰'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此二评自在评痴之上,亦属囫囵不解,妙甚!”而《红楼梦》正文并未有暗示“情榜”的引文,且己卯本、庚辰本只有前八十回,至通版一百二十回本也没有“情榜”。那么道出情榜秘密者,唯有作者。
甲戍本第一回有单独一行:“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谁能决定书名?只有作者。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脂砚斋同步进行了五次评点。曹雪芹生前历次抄本都叫《石头记》,他死后,《石头记》被改名《红楼梦》。脂砚斋除了曹雪芹,还有谁能敢当?
三、脂砚斋侧批分析
甲戍本第二回有眉批:“余批重出。余阅此书,偶有所得,即笔录之。非从首至尾阅过复从首加批者,故偶有复处。且诸公之批,自是诸公眼界;脂斋之批,亦有脂斋取乐处。后每一阅,亦必有一语半言,重加批评于侧,故又有于前后照应之说等批”
此条批语是脂砚斋自白,表明将“重加批评于侧”,那么脂批中的侧批应大多出自脂砚斋之手。笔者现在来对有关侧批进行分析。
(一)脂砚斋系贾宝玉分析
第三回,写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
甲戌本侧批:“少年色嫩不坚劳,以及非夭即贫之语,余犹在心,今闻此放声一哭。”
第三回,当王夫人向林黛玉介绍贾宝玉时,开口便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
甲戌本侧批:“四字是血泪盈面,不得已无奈何而下四字,是作者痛哭”。
第五回“谁知公子无缘”,甲戌本侧批:“骂死宝玉,却是自悔。”
第二十回,莺儿抱怨贾环:“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儿和宝玉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着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
庚辰本侧批:“倒卷帘法。实写幼时往事,可伤!”
同回,李妈妈质问宝玉:“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庚辰本侧批:“真有是语。”“谁不帮着你呢”,庚辰本侧批:“真有是事。”
第二十三回,别人听了还自犹可,惟宝玉听了这谕,喜的无可不可。正和贾母盘算,要这个,弄那个,忽见丫鬟来说:“老爷叫宝玉。”
庚辰本侧批:“多大力量写此句。余亦惊骇,况宝玉乎!回思十二三时,亦曾有是病来。想时不再至,不禁泪下。”
第二十三回,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悄悄的笑道:“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
庚辰本侧批:“有是事,有是人。”
第二十五回,写宝玉“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甲戌本侧批:“余几失声哭出。”
第二十六回,薛蟠做生,宝玉以画代寿礼,说道:“惟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甲戍本侧批:“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得出。叹叹!”
第二十八回,写贾宝玉溜溜达达到了凤姐院里,凤姐不识字,要宝玉帮忙写字。
庚辰本侧批:“有是语,有是事。”
第二十八回,宝玉向黛玉说道:“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叫我摸不着头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
庚辰本侧批:“有是语。”在“不知怎么样才好”侧批:“真有是事。”
这是宝、黛二人的“私房话”,不能外人道者。它实实在在说明了批者不仅是贾宝玉原型,还是作者。
第二十八回,宝玉方欲说话,只见有人进来回说“外头有人请”。宝玉听了,忙撤身出来。黛玉向外头说道:“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
甲戌本侧批:“何苦来?余不忍听。”
第二十八回,宝玉与薛蟠等喝酒,宝玉提出要唱酒令,薛蟠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这竟是捉弄我呢!”
庚辰本侧批:“岂敢?”“岂敢”的语气谦词,表明批者即宝玉本人。
以上侧批都关乎贾宝玉的亲身经历,批语中用“余”与宝玉相称,都道“真有是事”、“真有是语”、“实写幼时往事”、“是作者痛哭”,说明脂砚斋为贾宝玉原型,亦是作者。
(二)脂砚斋系曹雪芹分析
1、第一回中癞头僧指着甄士隐大笑,念道:“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甲戍本侧批:“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曹家正是在雍正六年元宵节前被抄家。
2、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写到后一带花园子里面,甲戍本有侧批:“后字何不直用西字?”“恐先生堕泪,故不敢用西字。”
从这一问一答可以看出批者对“西”字很纠结,“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本可做“西园里面”一笔带过,作者为什么怕先生堕泪,写得这么罗嗦?原来曹寅家的后花园就叫西园,也是康熙南巡,曹寅接驾的地方。后雍正抄没曹家时,把西园赏给了隋赫德,即是后来的隋园。西园是曹家富贵的象征,也是他们的永生之痛。
3、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说到“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
甲戍本在此处侧批:“嫡真实事,非妄拟也。”曹寅、曹顒去世后,只遗老母孤孀,家业无以为继。康熙与曹家情深,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二月,在他亲自过问下,让曹頫过继为曹寅遗孀李氏嗣子,补放江宁织造,领主事职衔。曹頫并后升至内务府员外郎。书中所述“皇上因恤先臣”、“赐主事衔”、“升员外郎”等细节均与曹家真实情况相符。
4、第五回梦游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携住宝玉的手,对众姊妹说:“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近之子孙虽多,竞无一可以继业者。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
甲戍本侧批:“这是作者真正一把眼泪”,表明是写实。曹雪芹家自清朝开国以来,历经曹振彦、曹玺、曹寅、曹颙等,世代为官,富贵流传近百年,直至曹頫因骚扰驿站获罪抄家,曹家自此凋零不振。这里讲到“惟嫡孙宝玉一人”,但荣国府一支传到贾宝玉这一辈除贾珠亡故外,尚有贾琏、贾琮、贾宝玉、贾环四人,宝玉不是唯一嫡孙。是作者笔误吗?也不可能。因为甲戍本、己卯本、庚辰本都是这样抄写。这只能照应现实,曹寅惟一嫡孙就是曹雪芹(曹天佑)。
5、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说到“——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
甲戍本侧批:“略可望者即死,叹叹!”而曹雪芹的父亲曹颙正年轻早逝,康熙评价他:“曹颙系朕眼看自幼长成,此子甚可惜。朕所使用之包衣子嗣中,尚无一人如他者。看起来生长的也魁梧,拿起笔来也能写作,是个文武全才之人。他在织造上很谨慎。朕对他曾寄予很大的希望。”由此看出贾珠的原型即是曹颙。
第二十三回,贾政“忽又想起贾珠来”,庚辰本侧批:“批至此,几乎失声哭出。”批者读到此处,联想起自己身世,几乎失声哭出。
6、第八回,宝玉去梨香院时,众人都笑说:“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写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
甲戍本脂批:“余亦受过此骗,今阅至此,赧然一笑。此时有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语之人在侧,观其形,已皓首驼腰矣;乃使彼此亦细听此数语,彼则潸然涕下,余亦为之败兴。”
此批时间按乾隆甲戌年(1754)上溯三十年是1724年,这个时候曹雪芹(曹天佑)九岁。根据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红楼纪年”,此时宝玉年刚九岁。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7、第十六回,赵嬷嬷道:“——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
庚辰本侧批:“真有是事,经过见过。”康熙南巡,曹寅接驾四次,而且康熙驻跸曹寅家。康熙南巡时,曹雪芹尚未出生,他只能从老人口中听说。甄家接驾四次,贾宝玉也是从老人口中听说,两相吻合。
8、第二十二回,贾政做灯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谜底是砚台。庚辰本此处批道:“好极!的是贾老之谜,包藏贾府祖宗自身,“必”字隐“笔”字。妙极,妙极!”所谓“包藏贾府祖宗自身”,谜底也可解为印章,与曹玺的“玺”字正合。这样的批语非作者谁能批得出?
9、第二十二回,探春制作“风筝”灯谜,庚辰本此处批道:“此探春远嫁之谶也,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至于流散也,悲哉伤哉!”
这条批语道出曹家子孙流散的真实情况,曹寅子孙流散在乾隆年间屈复的诗《曹荔轩织造》中有记载:“直赠千金赵秋谷,相寻几度杜茶村。诗书家计俱冰雪,何处飘零有子孙”。
10、第二十八回,宝玉等人在冯紫英家宴会上喝酒,甲戌本侧批:“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西堂是曹寅的书斋名,曹寅自号“西堂扫花行者”。批者怀念西堂。
11、第二十八回,宝玉对黛玉说:“——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姊妹。──虽然有两个,你难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我也和你是独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样。谁知我是白操了这个心,弄的有冤无处诉!”说着不觉滴下眼泪来。
甲戍本侧批:“玉兄泪非容易有的”,后话也有侧批:“真有是语”“真有是事”,表明批者是故事中的当事人。但宝玉说他也是独出的令人不解,因为宝玉除了“隔母”的探春和贾环,还有两个是正儿八经的“亲姊妹”,即贾珠和贾元春。贾珠已死,但贾元春还在,且贵为皇妃。林如海“只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故黛玉“独出”无疑。令人奇怪的是,黛玉清楚宝玉家的情况,也没有表示任何疑义。怎么来解释这个矛盾呢?因为作者情到深处把自己的真实身世说出来了,是个遗腹子,系“独出”,与林黛玉同病相怜。
12、第五十二回,宝玉见他着急,只得胡乱睡下,仍睡不着。一时只听自鸣钟已敲了四下。庚辰本此处批道:“按'四下’乃寅正初刻,'寅’此样写法,避讳也。”避寅字讳者,当是曹寅子孙。
从以上侧批看出,脂砚斋深知曹家底里,并为小说中曹家写真的情节恸哭流泪,这个人非曹雪芹安能谁?
曹雪芹工诗善画,敦诚说他“狂于阮步兵”“高谈雄辩虱手扪”。敦敏在《瓶湖懋斋记盛》记载:曹雪芹善鉴定字画;通医,帮助一个老妪医好了眼疾;编《南鹞北鸢考工志》教残疾人于叔度扎风筝糊口;“囊有余资,便济贫扶困”。
而贾宝玉诗才“空灵娟逸”,好高谈阔论,“行为偏僻性乖张”,喜慷慨助人,待人“不计穷通贫富贵贱”。贾宝玉曾做画给薛蟠代生日礼物,惜春常托他购买字画。贾宝玉也通医,给晴雯改过虎狼药的处方。
《红楼梦》三大主人公的名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宝钗之宝,黛玉之玉,上宝下玉,合起来就是宝玉;而脂砚斋、脂砚、脂研名字中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起来就是脂砚斋。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脂砚斋==贾宝玉==曹雪芹。
四、脂砚先生分析
第二十一回有条回前批语:“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失其姓氏,唯见其诗意骇警,故录于斯:'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过,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凡是书题者不少,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书底里,惜乎失名矣。”
从此条批语来看:“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表明《红楼梦》是一幕自导自演的戏剧;“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表明是茜纱公子与脂砚先生在自导自演;“是幻是真空历过,闲风闲月枉吟哦”表明作者经历过梦幻;“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表明作者著书是因为情。“情不情兮奈我何”一句,更是确指自己是贾宝玉。因为脂砚斋说:“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那么这个茜纱公子与脂砚先生合而为一的人是谁呢?
有人说是脂砚先生应是曹頫,他们的依据是清朝皇族裕瑞(1771年-1838年)在《枣窗闲笔》载云:“——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研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易其名曰《红楼梦》。”其实裕瑞搞错了,他说的“卷额批语”是眉批,畸笏叟的基本都是眉批。现存九条署名脂砚斋批语有七条是夹批,二条是侧批。曹雪芹死后,畸笏叟继续抄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且把批语中脂砚斋、脂砚、脂研等署名尽数删去,仅留“畸笏叟”之名。为了抬高抄本的卖价,他极有可能冒充脂砚斋。故裕瑞把畸笏叟与脂砚斋当做一个人,以为是其叔。但脂砚斋与畸笏叟明显为二个人。理由如下:
1、第二十二回,靖藏本有一眉批:“前批知者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这是畸笏叟的批语,说明畸笏叟、脂砚、曹雪芹是三个人,畸笏叟是最后一个去世的人。
2、笔者经多年检索发现,畸笏叟的批语一般都是眉批,批语后都有纪年,批语内容大多引述当年事情,语气伤感、颓废,喜用反问句式,他的署名批语远后于成书时间。而署脂砚斋名的批语主要揭示写作手法与情节安排,暗示后文线索与写作底里,主要是夹批,没有纪年,形成于创作与抄写的过程。
3、颓废落寞的畸笏叟形象与倜傥风流的茜纱公子很不相符,而“高谈雄辩虱手扪”、“素性放达”的曹雪芹与茜纱公子很相称。
所以脂砚先生只能是曹雪芹。
脂砚斋是曹雪芹、脂砚、脂研三人的夫妻斋,脂砚斋署名是曹雪芹,这是红学二百多年来的独家考证。
最早评点《红楼梦》的脂砚是谁?
《石头记》三千多条脂批中,统计署“脂砚”之名的夹批有11条,眉批一条。那条眉批署“己卯冬夜,脂砚”,由此推知是年署“己卯冬夜”的二十四条眉批应是脂砚所留。二百多年来,几乎所有的红学家都把脂砚斋与脂砚看做是同一个人,所以使得脂砚到底是男是女难以分清。有些红学家认为脂砚就是畸笏叟,因为自有了畸笏叟的署名后,“脂砚”署名不再出现。但看第二十二回,靖藏本有一条眉批:“前批知者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第十六回至二十八回有署“丁亥”“畸笏”的眉批共27条,说明此批为畸笏叟所留。此批表明了畸笏叟、脂砚、曹雪芹是三个人,畸笏叟是最后一个去世的人。
上文解出脂砚斋署名是曹雪芹,那么这个脂砚到底是谁呢?我们来对有关脂批进行分析论证。
(一)脂砚系曹雪芹之妻
顾名思义,脂砚意为“与石头相守的女人”,曹雪芹自誉石头,她应是曹雪芹之妻,并有如下脂批加以佐证。
1、情人口吻
第三回宝玉摔玉后,黛玉伤心落泪,蒙府本此处侧批:“我也心疼,岂独颦颦!”
第八回,李嬷嬷听了,又是急,又是笑,说道:“真真这林姑娘,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这算了什么呢。”宝钗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拧,——
甲戍本此处侧批:“我也欲拧”。
第二十六回,宝玉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林黛玉登时撂下脸来——
甲戍本在此处有侧批:“我也要恼”。
以上“我也心疼”、“我也欲拧”、“我也要恼”,明显为同一女性口气,而且带有情人口吻。
第二十回,宝玉那个呆意又犯了,书中写道:“你道是何呆意?因他自幼姊妹从中长大,亲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亲戚中又有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诸人。他便料定,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情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
此处庚辰本有夹批:“听了这一个人之语,岂是呆子,由你自己说吧。我把你作极乖的人看。”这批语明显就是情人间的俏语娇音、喁喁情话。
2、夫妻名分
第二十四回写芸儿舅舅:“还亏是我呢!要是别的,死皮赖脸,三日两头儿来缠着舅舅,要三升米二升豆子的,舅舅也就没有法呢!”此处庚辰本侧批:“余二人亦不曾有是气?”
这条批语表明,我们俩个人也受过这样借钱借米的气,共受钱米气的只能是夫妻。
第二十六回写黛玉叫门,偏遇晴雯赌气,黛玉因又高声说明是“我”。庚辰本侧批:“想黛玉高声,亦不过你我平常说话一样耳。况晴雯素昔浮躁多气之人,如何辨得出?——”
这条批语说“不过你我平常说话一样耳”,表明批者两人平时朝夕相处,只能是夫妻。
第二十六回,宝玉故意装看书等贾芸,庚辰本侧批:“这是等芸哥看,故作款式。若果真看书,在隔纱窗子说话时已经放下了。玉兄若见此批,必云'老货,他处处不放松我,可恨可恨!’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
这条批语明显表明批者是作者的红颜知己。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被有些红学家搅得很复杂,坚持脂砚是男的红学论者说这是脂砚开的玩笑。但一个男性开这样的玩笑,也必是一个变态狂了!王蒙并据此认为曹雪芹是同性恋者。他们之所以这样纠缠不清,就是因为没弄清脂砚斋与脂砚并非同一个人,而是二个人。
要澄清批者是男还是女,需先解出批语中的“老货”一般为男称呼还是女称呼。“畸笏叟”在几条批语中称自己为老朽、朽物,从没称过老货,可见那时一般称年迈的男人为老朽,至今也如此。“老货”在现今的邵阳一带,用于人称一般指老女人。如说:“还不嫁人,快成老货了!”、“你咯老货,老不正经”。“老货”在红楼泛指什么呢?
第八回,黛玉先忙的说:“别扫大家的兴!舅舅若叫你,只说姨妈留着呢。这个妈妈,他吃了酒,又拿我们来醒脾了!”一面悄推宝玉,使他赌气,一面悄悄的咕哝说:“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那李嬷嬷也素知黛玉的意思,因说道:“林姐儿,却是老妪真心道出。你不要助着他了。你倒劝劝他,只怕他还听些。”
第十九回,那李嬷嬷还只管问“宝玉如今一顿吃多少饭”、“什么时辰睡觉”等语。丫头们胡乱答应,有的说:“好一个讨厌的老货!”
以上二次对话中称李嬷嬷为“老货”。可见,在《红楼梦》中“老货”即是老女人的代称。那么,这条批语出自一个女人之手是无疑的了。批者称作者为玉兄,显是同辈。《石头记》出庚辰本时曹雪芹有四十五岁以上,他的妻子应也有四十岁以上,故称“老货”较为适宜。
3、泪笔铁证
甲戍本第一回有一条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申八月泪笔”
这条批语是“脂”所留无疑,但这个“脂”是指脂砚斋还是脂砚,或脂研?脂砚斋乃曹雪芹,已逝。第二十二回,靖藏本有一眉批:“前批知者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表明脂砚在曹雪芹之后逝去。那么,留下泪笔的“脂”只能是脂砚了。
泪笔中的“青埂峰”即情根峰,“余二人”当然是夫妻了!批者与曹雪芹的关系一目了然,不知为什么有些红学家硬要纠缠成“其父”、“其叔”或“其兄”?“余尝哭芹,泪亦待尽。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一般人能说得出么?只能是相爱至深、相濡以沫、相携相依走过黑暗泥泞的爱人,才能发出这样刻骨铭心的泣血之语!
其实这也是脂砚的绝命誓,表明她来生来世,还要与曹雪芹做夫妻,共同著书,快心九泉!
(二)脂砚系“薛宝钗”
第二十二回有一眉批:“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
从此批可以得知,脂砚是红楼故事的亲身经历者。因为凤姐不识字,所以才要脂砚执笔事。周汝昌先生认为执笔事的是史湘云,到底是谁?我们来看二十二回这段贾母为薛宝钗做生日点戏的文字:“点戏时,贾母一定先叫宝钗点。宝钗推让一遍,无法,只得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自是欢喜,然后便命凤姐点。凤姐亦知贾母喜热闹,更喜谑笑科诨,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贾母果真更又喜欢,然后便命黛玉点。黛玉因让薛姨妈王夫人等。贾母道:'今日原是我特带着你们取笑,咱们只管咱们的,别理他们。我巴巴的唱戏摆酒,为他们不成?他们在这里白听白吃,已经便宜了,还让他们点呢!’说着,大家都笑了。黛玉方点了一出。然后宝玉、史湘云、迎、探、惜、李纨等俱各点了,接出扮演。
至上酒席时,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从这段文字我们看出,贾母命三个人点了戏,依次是宝钗、凤姐、黛玉,其中凤姐不识字,黛玉不喜欢看戏(此回有脂批注明),她执笔事的可能性不大。而上酒席时贾母又命宝钗点,而且宝钗很懂戏,她讲解《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宝玉听了,喜的“拍膝画圈,称赏不已”,由此推测,这个执笔事的脂砚应是宝钗无疑。
第八回,宝钗因笑说道:“成日家说你的这玉,究竟未曾细细的赏鉴,我今儿倒要瞧瞧。”甲戍本此处有夹批:“自首回至此,回回说有通灵玉一物,余亦未曾细细赏鉴,今亦欲一见。”
宝钗说要看玉,批者说“余未曾细细赏鉴,今亦欲一见”,表明批者实为宝钗原型。
薛宝钗是宝玉的发妻,挂有一把錾有“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己卯本批曰:“'不离不弃’与'莫失莫忘’相对,所谓愈出愈奇。'芳龄永继’又与'仙寿恒昌’一对。请合而读之”。此喻金玉姻缘不离不弃,但小说以宝玉出家结局,那么它只能是照应现实。1978年发现的曹雪芹书箧,上面题有其糟糠之妻芳卿的悼亡诗。“芳龄永继”实指芳卿,也就是脂砚。她与曹雪芹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并以泪笔表明死后愿结再生缘。
金陵十二钗的判词中,只有十一条,其中的黛玉与宝钗二人的判词合为一条:“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第四十二回有一条回前批:“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故写是回,使二人合而为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矣。”
作者为什么要把宝钗与黛玉合而为一?因为她们是作者妻子的多维对应。
再看《红楼梦》三大主人公的名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宝钗之宝,黛玉之玉,上宝下玉,合起来就是宝玉;而脂砚斋、脂砚、脂研名字中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起来就是脂砚斋。说明脂砚斋的三个人名各有对应的,脂砚斋对应曹雪芹,脂砚对应薛宝钗,脂研对应林黛玉。
(三)薛家实为李煦家
第八十回,夏金桂与香菱争论菱花有无香气时,夏金桂为了降服宝钗,拿香菱出气。靖藏本在此处有一条畸笏叟的批语:“是乃不及钗儿,非闻煦堂语,更难揣其意,然则余亦有幸,两意不期然而合同。”
从这条批语读出几个重要的信息:一是批语中的“煦堂”应是李煦的尊称,畸笏叟(曹頫)对李煦有深厚的感情,因为曹頫接替江宁织造,是李煦向康熙推荐的。二是香菱的谐音义是“相怜”,她原名叫英莲,谐音义是“应怜”,这名字典出于“煦堂语”。因为曹頫闻过煦堂语,才知“两意而合同”。由此推测,宝钗实为李煦孙女,薛家其实是对应李家。
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前文讲过史家对应李家,怎么薛家又对应李家呢?其实,《红楼梦》的小说结构与现实模型采用的是错位多元的对应关系。小说中的薛蟠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如果安排在史家,会有损贾母盛德巍巍、世家良第的形象。所以曹雪芹又衍生一个薛家来对应李家,而且《红楼梦》对薛家描述的篇幅仅次于贾家,表明《红楼梦》其实是在描绘曹、李两家的兴衰史,剖析两家败落的原因。史家在小说中只廖廖带过,它只是一个陪衬,对应李家的主要是薛家。曹雪芹把《红楼梦》中的主要人物与主要家族都采取合二为一的写作手法,如贾宝玉与甄宝玉合二为一,林黛玉与薛宝钗合二为一,贾家与甄家合二为一,薛家与史家合二为一。薛家实为李家还有以下考据加以佐证:
1、《红楼梦》第四回,门子向贾雨村讲到护官符:“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甲戌本此处有侧批:“隐'薛’字,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帑行商,共八房分。”从此批得知,薛蟠系紫薇舍人薛公之后。这个“紫薇舍人”是薛公的号还是官衔呢?据《新唐书·百官志》:“开元元年,改中书省曰紫薇省”,紫薇舍人即中书舍人。清朝在内阁的中书科中,也设有中书舍人一衔。李煦以父荫十六岁入国子监读书,康熙十三年(1674),被授任为内阁中书,李煦的儿子李鼎正好“领内帑行商”。由此推知,紫薇舍人即指李熙无疑。李家与曹家也正好应验了门子所讲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2、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后,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做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今还封在店里,也没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罢了。”贾珍听了,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赏。
这段文字道出了一个信息,薛家店里有一副樯木板,万年不坏,原是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才不曾拿去。按皇亲子爵来讲,能称亲王千岁的只有太子。而这个亲王老千岁坏了事,指谁呢?无疑就是康熙的原太子胤礽,胤礽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当然是“老千岁”了,后被废,也就是“坏了事”。薛家是内务府皇商,与原亲王老千岁关系密切。李煦家是皇家织造,与原太子胤礽关系密切。薛家与贾家是表亲,贾家的原型是曹家,曹家的表亲是皇商又遭没落的,只有李煦家。以此推知,薛家即是李煦家。
3、《红楼梦》第七十七回薛宝钗对王夫人讲道:“姨妈且住。如今外头买的人参都没有好的,虽有一枝全的,他们也必截作两三段镶嵌上芦泡须枝,卷匀了好卖,看不得粗细。我们铺子里常和参行交易,如今我合妈妈说了,叫哥哥去托个伙计过去,合参行说明,叫他把未作的原枝参好兑二两来,不妨咱们多使几两银子,也得了好的。”从此段文字得知薛蟠家的铺子常与参行交易,薛家人对人参也很内行。而李煦获罪的直接原因正是“为王修德等人采参具奏一事”,其子李鼎与王修德等人有密切的人参生意往来。
4、清·顾公燮《顾丹五笔记》载,李煦“公子性奢华,好串戏,延名师以教习,梨园演《长生殿》传奇,衣装费至数万,以致亏空若干万。吴民深感公(李煦)之德,惜其子不类也”。《红楼梦》中的薛蟠正是个豪掷千金的好戏之徒,他穷奢极侈导致家庭败落。李煦的儿子李鼎入狱后,仍有义士探望。薛蟠也为人仗义,深得朋友喜欢。《红楼梦》第八十五回“薛文起复惹放流刑”,被判绞监候,实喻雍正五年李煦曾为雍正政敌胤祀采买苏州侍女再度入狱,被判斩监候。
5、李鼎是内务府皇商,有一个弟弟李鼐,并非亲弟,是李煦的养子。薛蟠是内务府皇商,有一个弟弟薛蝌,也非亲弟,是堂弟,帮助薛家打理家务。这些都是巧合吗?
6、第二十二回,贾母为薛宝钗做生日,庚辰本有夹批:“黛玉乃贾母溺爱之人也,不闻为作生辰,却去特意与宝钗,实非人想得着之文也。此书通部皆用此法,瞒过多少见者,余故云不写而写是也。”再有眉批:“将薛、林作甄玉、贾玉,看书则不失执笔人本旨矣。丁亥夏。畸笏叟。”
这二条批语表明贾母为薛宝钗做生日,而不为林黛玉做生日的原因,即薛宝钗为真玉,林黛玉为假玉,贾母真正的外孙女是薛宝钗。甄宝玉娶的妻子叫李琦,实为李煦的孙女。
7、第三十八回,贾母听了,又抬头看匾,因回头向薛姨妈道:“我先小时,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亭子,叫做什么'枕霞阁’。我那时也只象他们这么大年纪,同姊妹们天天顽去。那日谁知我失了脚掉下去,几乎没淹死,好容易救了上来,到底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如今这鬓角上那指头顶大一块窝儿就是那残破了。众人都怕经了水,又怕冒了风,都说活不得了,谁知竟好了。”凤姐不等人说,先笑道:“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好盛福寿的。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一个窝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高出些来了。”
己卯本在此处有一条夹批:“看他忽用贾母数语,闲闲又补出此书之前似已有一部《十二钗》的一般,令人遥忆不能一见,余则将欲补出枕霞阁中十二钗来,岂不又添一部新书?”
批者说欲补出枕霞阁中十二钗,明显是贾母的娘家人,又是女性口气,必是李煦的孙女脂砚了。第二回写黛玉本贯姑苏,脂批云“十二钗正出之地,故用真”,而与黛玉合而为一的薛宝钗是宝玉的正妻,实来自苏州。妙玉、香菱也是姑苏人氏,就连贾蔷采买的十二个演戏的女孩子龄官芳官等人,也是从苏州采买的。金陵十二钗的正册、副册、又副册,有些原型就来自李煦家,这跟脂砚有密切的关联。
8、脂批本《石头记》避鼎字讳,把鼎字中的目字少一笔写成日字,这与林黛玉避敏字讳少笔写法相同。据有关红学家检证,庚辰本缺笔鼎字16个,己卯本缺笔鼎字7个,蒙府本缺笔鼎字16个,俄藏本缺笔鼎字7个,梦觉本缺笔鼎字16个,甲戌本缺笔鼎字2个 。
但《红楼梦》不怎么避寅字讳,这可能与曹雪芹的前卫意识有关,不讲究这类繁锁缛节,把艺术追求做为最高的品质。同时也说明了《石头记》的抄写工作主要是脂砚在做,她避了父亲的名字讳。
9、再看与宝钗合而为一的林黛玉,她是苏州人氏,其父林如海做过巡盐御史,而苏州织造李熙正好兼过巡盐御史。为追求艺术品质,曹雪芹用错辈来写。林黛玉进贾府,其实是写李煦家被抄后,为不让孙女籍没为奴,暗将孙女送到曹家寄养。现根据《内务府总管允禄等面奏查抄李煦家产并捕其家人等解部事》与《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李煦家人拟交崇文门监督变价折》的对照核查,发现李煦家在人口变卖时,比解送时少了二个人,这二个人应当是李煦送出的孙女黛玉与妙玉。小说中妙玉出身于苏州一个“读书仕宦之家”,带发修行。试想妙玉只是栊翠庵的一个出家人,却能进入金陵十二钗的正册,唯一可能她就是李煦的孙女,因家庭没落而遁入空门。小说的主要时间背景也就是雍正元年到六年的五年时间。
周汝昌先生经过多年考证推断脂砚为曹雪芹晚年后娶的表妹史湘云,他说史湘云后守寡,千难万难再嫁于曹雪芹。那么脂砚到底是原配还是后娶?这需要厘清。甲戍本、己卯本、庚辰本都存在脂砚的批语,说明脂砚一直与曹雪芹生活在一起。敦诚在甲申年《挽曹雪芹》的诗中有“孤儿渺漠魂应逐(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新妇飘零目岂瞑?”之句,从“孤儿”来讲,应当是父死儿才孤。敦诚的诗实是说曹雪芹的儿子在父亲死后感伤成疾,于他写诗的前数月逝世。“新妇”与“孤儿”对应,应是指曹雪芹的儿媳,并非曹雪芹的新妇,这是历年红学家的一个误区。芳卿在悼怀曹雪芹中说“不怨糟糠怨杜康”,说明她是曹雪芹的发妻,续弦之说很难成立。所以脂砚是曹雪芹的发妻无疑,对应宝玉的发妻薛宝钗。她父亲就是李煦的儿子李鼎,但在小说中错辈写成薛蟠的妹妹。脂砚的年龄应参照林黛玉的年龄,小曹雪芹一岁,大约生于1714年。“甲申泪笔”应是她的绝笔,在曹雪芹及儿子相继去世后,悲伤过度,于甲申年底去世。她是一个遭受两度抄家的女人,内心伤害之深,难以言表。如花的佳人散于风尘浊世,炼狱般的劫难,成就了她的伟大。《红楼梦》的脂批在己卯年(1759年)以前很少署名的,绝大多数形成于抄写的过程,其中很多出自脂砚之手。象《红楼梦》这样浩繁长著,一笔一画工整的抄写是一项日积月累的冗烦工作,而这个工作主要是脂砚在承担。可以这样说,没有脂砚,就不会有《红楼梦》,世界文学的宝库中永远闪烁她那不甘屈辱、不屈不挠的母性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