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吉宏:还有更“绿”吗? /质疑被推崇千年的推敲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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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段吉宏:1949年生,大学文化,退休医师。现为隆回县诗联学会副会长,邵阳市楹联协会常务理事,湖南省楹联家协会会员,中国楹联家协会会员,悉尼诗词协会会员。90至93年任中国硬协湖南分会副主席。
还有更“绿”吗?
段吉宏
王安石在写《泊船瓜州》诗第三句“春风又到江南岸”时,觉得“到”字不行,就换成“过”字,亦觉不行,再换“入”、“满”等十几个字,均不满意,最后换到“绿“字定格。此后一千多年以来,一直被中国语言大师们推崇为造句敲字的典范。并将“绿”字意境拓宽延伸,赋予生命活力而提升到最高境界。
基于一种学习态度,也许王安石在世也会同意,沿着他的方式让我把他敲字的过程再延长操作一遍,看还有没有与“绿”字相当或更“绿”的字。于是我翻遍字典,在找到63个可供参考的动词中,其中“染”、“读”二字,窃以为不在“绿”下,甚至更“绿”。
“染”,是将颜色沾在别的物体上,使别的物体发生色泽上的根本改变。色是多种的,五彩缤纷,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万紫千红等等均是。“绿“只是一种色,而“染”可染出多种色,肯定“绿”只是春风“染”出的多种颜色中的一种,故“染”比“绿”好。更况,迎春最早、最耀眼、最灿烂的植物自我表现形式,不是“绿”,而是“红”,而是“彩”,是梅花,是桃花,是梨花,是紫荆花……,绿,是叶绿,草绿,多在花后出现,故“绿”字在时今上缺乏准确性。“读”字也一样,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的春天到了,只能用“读”才能包涵,“绿”包涵不了。
王安石“敲”字,只是给后人在这方面带了个好头。他当时在出差,可能是夜住旅店,诗兴来了,推敲了十几个字中,找出一个满意的字就罢了。如果他带有字典,有几天时间,找了几十个字,那也不一定是“绿”字最后定稿。加之他是“文科”,对生物生理气候方面的学问可能会有局限性,在当时,能敲出“绿”字,精神实在可嘉。假使他也发现了“染”、“读”,他还会用“绿”吗?
关于学科的局限性,不少学者作为包容自己为自己护短的理由,以致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总是不容易讲到一块。一个明显的自然逻辑错误,到了人文这边,就变得无所谓了。譬如,高山翠柏,燕穿层林,深山藏猛虎等。在诗人眼里是语言优美,但在自然科学者眼里就是逻辑错误。他问,你看过海拔两千米以上巅峰上自然生长有翠柏吗?你看到过密林深处有燕子在飞吗?猛虎是藏身深山老林的吗?高山顶上的自然环境条件只适宜生长苍松,不适宜生长翠柏,燕子只生活在田园屋宇之间,不会去高山密林,猛虎喜叼农家牛羊,常出没于荒丘之间,不藏深山老林。这一点宋江就懂,他在浔阳楼上题反诗就有句“恰如猛虎卧荒丘”,他就知道猛虎卧深山是逻辑错误的。故诗人应多懂一些自然生物等方面的知识。
我不能说王安石的“绿”字也有明显的逻辑错误,因为“绿”终究是春天的基本色。只是后来的大师们把它提升到绿色生命的高度,提升到了非“绿”不可的最高最好境界,就有点在宰相面前阿谀拍马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