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远：踏 春

踏     春

张靖远

踏着阳光一路前行，来到我们乡村水源地。

春天的脚步来临，阳光明媚，春意盎然，脚下都是泥土的气息和草的香味。

沿着脚下的小路慢慢而行，前面一片开阔地。小时候我们把这里叫做马家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如今都长满了青一色的茸茸小草。草儿吸饱了宇宙的阳光，大地的甘露，吐出嫩嫩的绿，青青的翠，你挤我我挤你地把地球表面的这一方净土挤得满满的，连一点小小的空隙都不留。它们站成细细密密的方阵，以地毡的姿态，以波浪的脚步迈向前方。于是，那露珠般晶莹的嫩嫩的绿、青青的翠便蔓延开来、流散开来。把蓝天染绿了，把阳光染绿了，把晨风染绿了，把整个山坡染绿了，成了绿的世界。尽管这里没有茂密的热带草原，绿得不那么汹涌澎湃、激荡山川；也没有像横跨欧亚大陆的莽莽草原那样绿得深沉，绿得冷艳，绿得浩气长存。但这里的绿是柔和的、纯洁的、温暖的、养眼的。像挂在三月枝头上的缕缕阳光，像葡伏在恋人胸前的绵绵细语，像久别重逢深情拥抱的恩爱夫妻，像婴儿吃饱后暖暖睡去的呼呼鼻息。这绿呵，是温馨的，散发阵阵清香。像一朵朵盛开的紫罗兰，像少女头上飘动的长长秀发，像营中飒爽英姿的军中之花，像窖藏多年的醇厚美酒。

我站在草地的边缘，我甚至不忍心踏进一步。放眼望去，只见天是那样高远、那样明净、那样透亮，像是被一场大雨刚刚清洗过一样。抬眼向上，在半山坡上，有一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悠然自得翩翩而来，笃笃的脚步声踏破了山林的宁静。清凉的风把大自然的原汁原味送过来，我轻轻地品尝了一下，顿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精神为之一振。噢，这就是山林牧歌么？

拾级而上，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展现在眼前，这就是我们乡村的饮用水源地，清波荡漾，万种风情。岸边一排斜栽三年的垂柳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着纤细窈窕的腰肢，显得婀娜多姿，脉脉含情。低垂的柳树顺着湖边生长着，时不时看见那垂柳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点碧波，荡起涟漪，就像那含羞的新娘被人揭开面纱一般，千般妩媚，万般风韵。怪不得有人常说自然界植物最感人者非柳莫属。看那细细的、长长的枝条随风轻拂，尤似风情上好的女子走路时那种轻盈飘逸的姿态。这才想起西湖边上那一排排袅袅婷婷的杨柳来，莫非西湖之所以名扬中外，其中还有那一排排婷婷垂柳的功劳？看来把杨柳配给水做伴侣乃天作之合也。

远处山涧深处，一抹晨雾徐徐飘来，她如轻纱飘袅，又似行云流烟。骤看，像一群美人在轻轻舞蹈，翩跹于整个山林，与绿树、红花、草地和谐地构合成奇妙的景致。

闭目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我展开想象的翅翼，神妙的效果出现了，缭绕在周遭的薄雾一片片，聚聚散散，飘忽笼掩，使我恍惚立于云端。神思朦胧间，我去抱、去搂，努力着想携握那款款晨雾的纤纤玉手，而它，却逗玩着，像捉迷藏似的，躲躲闪闪地跑开了，一眨眼间，它又悄悄地来到了我身边，不自觉地扑进我的怀里，轻吻我的脸颊。我细细品味着雾的情趣。抬眼望去，噫，被雾拂过的山峰、树林、湖水、野花、小草都仿佛增添了神韵。山更青了、树更绿了、花更艳了、原野更明净了、湖水更清澈了、空气更新鲜了。周围的一切，湿湿的、凉凉的，都像刚清洗沐浴过一般，多么妩媚，多么撩人遐想的人间仙境呵！

微风掀起我的衣服，揉碎了青草上明晃晃、金灿灿的光辉，星星点点地跳跃着。我感到脚下的泥土，草地无处不洋溢着生命的活力，流动着生命的气息，那细碎的响声不正是生命与生命之间交流的声音！一股强大的生命力的滋生，我沐浴其中。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蝴蝶翩翩地起舞，蜜蜂繁忙地在花丛中穿梭。这平和、宁静的画面，让我强烈地感到生命的顽强不息。

抬眼四望，这里山峦起伏，峰峰相连；这里有高山流水潺潺，有细流涓涓而下；这里有林海芳草地，有鸟语花香醉人心。人与自然合一，融于了自然之景，身边垂柳的叶眉撩着了我的思绪，让我忘了春寒、忘了春愁。

在这湖光山色中，不知还有什么心语不可寄述，还有什么尘封不可开启？我与景静坐在青山绿水之中，景说，“莫思身外，且斗樽前”，愿花儿常开，人们健康长寿，日月常明，人生幸事也。空闲时，吟唱几首小曲、约三五知己效游。借得平生凌云志，赏此美景悄春色，这何尝不是性情中人的一种情思呢？

此情此景，她就像一位典雅飘逸的淑女，守候在水一方，每天迎着朝晖晚霞，美丽的湖畔影照她自然清雅的容颜，日渐焕发出亮丽的风采。她所散发的清新气息引领着人们走近她、阅读她。

这里池鱼悠闲、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水怡情、清香阵阵、微风习习。置身其中，仿佛走进了世外桃园，令人流连忘返。那高低起伏的树木草地、鲜花石林是她美丽的裙幅么；那么潺潺的流水是她抒情的轻唱，还是她温柔的耳语？

又是一缕香风吹来，清新的空气透过鼻端，沁人心脾，我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又舍不得吐出来，惟恐再也找不到这花草的芬芳和香甜。

亲近自然、走进自然，大自然就在我身边。真希望每天浸泡在青绿之中，时刻保有一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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