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上课铃声(五) | 作者:关海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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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后的乐趣

雪后的早晨,天气寒冷,天空明净,阳光斜透过树梢,洒向房顶田间,整个小村更显粉装玉砌,路上已有几个小学生,拿着铁锨,走走停停,嬉嬉闹闹,今天中高年级有扫雪任务,李向鑫没等吃过饭,就带着铁锨跑了出来,边走边用铁锨扬起路上的积雪,雪撒到了六年级几个女生头上,她们一看是李向鑫干的,一起大喊着:“李向鑫……”追了过去,李向鑫无意中惹了六年级的三位姑奶奶,最重的是还有被称为大姐大的张林静,六年级班长,仗着学习好,老师宠,全校无人敢惹,另两个分别是校大队学习委员王晴芳,体育委员董雪,也被称为“校园三人组”。就是六年级的大个子男生也惧怕三分,今天李向鑫也够倒霉的,招惹了她们,别想了,跑吧!李向鑫回过神来,撒腿就跑,却滑了一跤,她们三个追上,一起按住,李向鑫只是求饶,她们哪里肯依,张林静坐在李向鑫的后背,王晴芳按着腿,李向鑫用力挣扎,动弹不得,董雪把一大捧雪放到李向鑫脖领里,才放开了他,李向鑫一骨碌爬起来,急忙撑开后背的衣服,抖落掉衣服里的雪。
六年级的三个女生走后,李向鑫远一点儿跟在身后,她们三个时不时回头看看李向鑫,李向鑫若无其事的看着天空,还小声嘟囔:“下次让你们也考10分。”这时他听见远远的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张玉鸣扛个铁锨跑了过来,李向鑫站在赵二歪家门口等他,无聊的铲着门前青石板上的积雪,并用铁锨在青石板上呲刮着,一种“吱呱吱呱”的声音传出多远,听着让人神经错乱,李向鑫却觉得很有意思,同学们从这经过都捂住耳朵,只有一年级的两个小学生停住看了起来,他发现用铁锨背面的角磨擦石板,声音更尖更刺耳,我敢肯定如果听上一小时,人会疯掉,李向鑫觉得有趣极了,他不厌其烦的磨着青石板。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赵大嗓子正在吃饭,心说这是谁家弄啥咧,出来一看是李向鑫在那里磨个石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向鑫,还不上学去,这有什么好玩的,吵吵的心焦。”
“就走,等等张玉鸣。”
“赶紧去学校,磨个石板干啥咧。”
“就走,就走。”
大嗓子愤怒的回去了,刚坐下吃两口,李向鑫又开始了,赵大嗓子大叫着出来,“李向鑫,你给我滚不滚。”李向鑫急忙藏到了胡同里面,赵大嗓子一看没人,吵吵着回去了。刚坐下,“吱呱吱呱”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张玉鸣也下了手,两个一起磨着石板,赵大嗓子要崩溃了,拿着根棍子跑了出来,他们两个一看情况不妙,跑吧,赵大嗓子紧追不放,一直撵了两条胡同,赵大嗓子已是气喘嘘嘘。“龟……孙,等……等着吧,告……告你们……老师去。”
李向鑫、张玉鸣回到学校,郑老师在校园门口扫雪,六年级的几个男生正在校园里滚雪球,有的雪球两个人才能推的动,四年级的学生正在办公室门口的斜坡上打“出溜滑”,进办公室的路已被他们磨地明光,大家轮流滑,胆小的同学坐在地上,有人在背后一推就滑了下去,有的同学屁股上还垫个东西,而用心的同学早几天就会在自己家里用个盆什么的,倒入些水,冻上几天,等冰厚实了,然后倒出来,成为一个圆形的冰坨,带到学校,坐上去就这么一滑,能滑出多远,到终点时若能转个圈儿,老帅了,每每这时好多同学都欢呼羡慕,潘小为今天就带了一个,又大又厚,上学时就是坐着冰坨子来的,两个六年级的学生一人拉着一只手,大家都觉能坐这样一个冰坨子上学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所以同学们都抢着拉潘小为,最重要的是,谁拉潘小为,潘小为还能让他也坐一会儿,这是好多同学求之不得的事,在说今天潘小为做的冰坨子,实在是前无古人,是在他们家一个水瓮里做成的,半月之前就加了水,然后偷偷的盖上,潘小为每天都要去看几次,希望快点冻厚实,星期天发现终于冻实在了,正好爸爸妈妈不在家,潘小为决定取出来,但和去年一样,怎么也弄不出来,潘小为找了六年级王启瑞、王晓喻来帮忙,他们三个决定把水瓮口向下,看能不能倒出来,水瓮太大,里面又有一大块冰,他们三个快翻过来时,潘小为的手一滑,水瓮一下倒在地上,和去年一样裂为两半,潘小为大惊,还好冰坨子没事,完整的出来了,这是潘小为为了造冰弄烂的第三个水瓮,他们三个把两半的水瓮对在一起,不细看很难发觉,潘小为希望妈妈晚些发现。他们三个把冰坨子藏在一个阴冷的地方,准备下雪时带到学校,潘小为答应到时让王晓喻和王启瑞坐一会儿。
冰做好之后,潘小为天天盼着下雪,还好雪总算是下了,潘小为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就等着天亮,到学校显摆去。今天终于有了机会,王启瑞和王晓喻早早的就到潘小为家等着,催的潘小为饭都没吃好,就匆匆的和他们俩上学去了,抬出冰坨子,潘小为坐了上去,王启瑞和王晓喻拉着两只手向学校滑去,后面还跟着许多其他年级的学生,大家满满的都是羡慕声,潘小为得意洋洋,大家众星捧月般拥着潘小为回到学校,潘小为得意的把冰放在办公室前面的斜坡上,坐了上去,一下子滑出了老远,同学们又是一阵赞叹之声,潘小为也挺大方,让每个同学试坐一翻。
对于李向鑫这样的高手来说,用不着坐着滑,他一向看不起坐着滑的同学,觉得没什么水平,他是站着滑,所以妈妈给他买的新鞋,他总在水泥路面把鞋底上的防滑纹磨平,为了就是能在下雪天一显身手,所以李向鑫也天天盼着下雪。机会来了,他一看到打“出溜滑”就眼馋,进校门就冲这边来了,拨开人群,走上斜坡,助跑两步,一下子滑出了五六米远,比潘小为的冰坨子还远,大家好像已不在羡慕潘小为的冰坨子,觉得李向鑫更有水平。
这时班长王雨欣走了过来,她是催五年级同学扫雪的。大家齐心协力,决定在上课之前把五年级卫生区里的雪全部堆在花池里,班长给大家分了工,看哪一组先完成任务。李向鑫也非常积极,现在的五年级,大家已经可以独立的做一些事情了。

第十四章

着火的麦秸垛

是新的一年了吗?由于惯性填表时总是写成刚过去的年号,这次的年度考核表,杨菲又写错了日期:“哎……呀呀,怎么办?”陈校长会上说,不让涂改,她还是把5写成4,杨菲懊悔的看着刚写好的日期,没办法,改吧,她静静的看着数字4,竟有丝丝不舍之情,如果一切只是开始,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遗憾。终于下了决心,稍加重笔画,把4改成5,不细看看不出改动的迹象,杨菲是一个资深改日期“专家”,这也要归功于这些年的实践,每当新旧年交替,不管多么严肃的表册,她都敢写成去年的时间,没事时她就研究从0到9的改字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杨菲的改字法有了一定成果,至少在第七小学无人能比,同事们写错了日期都会让杨菲更正,如果杨菲不在,同事们大多可以等上一天,杨菲很热心,每每与同事们改日期,大家都很满意。郑老师也跟杨菲学了几次,好像也可以改日期,每次填表他都要挨个问,看有没有写错日期的,刘立成老师的表基本上填好,就剩下日期没写,郑老师正好该问他。“老刘你写成4了吗。”刘老师一分心,真的把5写成了4,“哎……呀呀,写成了4,都是你的事儿,老郑。”刘立成老师惋惜的看着刚写好的4。郑老师却很高兴,“让我给你改改。”他把刘老师的年度考核表扯了过去,刘老师说:“别别,还是等杨菲吧。”“没事老刘,还信不过我。”刘老师没来的及说“还真信不过你。”郑老师已经动手,刘立成老师揪心的站在旁边,无奈的由他去,郑老师戴着眼镜,极认真,手抖动着改起来,“哎……呀呀,改成9了”,刘老师一惊,真改的有点像9,郑老师不慌不忙的说:“没事,还能改过来,还能改过来”。刘老师扯着他的胳膊,说啥也不让改,郑老师的笔已放在纸上,被刘老师这么一拉胳膊,9变成了19,看到这种状况,刘老师懊悔的说:“完了。”他放开郑老师,郑老师自言自语说:“要不是都改好了,现在又增加了难度。”郑老师又在年度考核表上捣鼓一阵子,最终以一团黑结束。现在他们两个都盼着杨菲快点到校。
每到岁未,学校的事就特别多,学校虽不大,但五脏俱全,里面的弯弯拐拐一点也不比县实小少,什么档案建设啦、安全检查啦、教学常规检查啦、书香校园评估啊、计划啊、总结呀、期未考试安排啊……上帝啊,杨菲都想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里面不出来,昨天杨菲从中心校开会回来,恨不得把学校所有的垃圾桶都踢倒,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今天杨菲看起来情绪好多了,是吧,有些事当时觉得简直无法过。清早醒来,你会发现昨天的气算是白生了,太阳依然会升起,陈校长依然会等着你把事做完,中心校刘主任也依然会安排下次的烦心事。
杨菲一进校园,她们班的孩子就问“老师好”,杨菲微笑着:“同学们好。”每当看到孩子们灿烂的笑脸,杨菲的心里就雨过天晴,她已经忘记了主席台上那个看起来像黑社会的刘主任,刚放下电瓶车,刘立成老师就拿着年度考核表跑过来。“杨菲你可来了,快给我改改。”刘老师指着日期上的一团墨迹。杨菲一皱眉,疾步走进办公室,郑老师也跟进来,他要看看杨菲怎么在无可救药的情况下,把数字更正。杨菲拿起笔,终于要下手了,郑老师聚精会神的看着,在“1”和“年”两个字之间已涂的毫无空隙,杨菲只得避开墨迹写了个“5”。刘、郑好像有点失望,郑老师说:“早知这样我也会写”。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
夏雨老师回学校时,赵大嗓子站在房顶又在骂人,上午已经骂了一晌,下午提个水杯又开始了,好像是昨天晚上谁把她们家晒谷场里的麦秸垛烧着了,赵大嗓子如何不气,清早起来就站在房顶开始骂。差不多整个小村都能听见,董亮说都传到了他们村。这几年由于农业机械化,麦秸杆儿大多还田,很少有人把麦秸收集起来,然后找个空闲的地方,方方正正的堆起来,等有人买时卖掉,十五年前一个大点的麦秸垛可以卖一千多块,所以一到收完麦子,家家户户的晒谷场里就开始垛麦秸垛,等大家基本上都完成了,人们三五一群的到各家的晒谷场转一转,互相欣赏评论一翻,好像那就是本土的艺术品,从各家的麦秸垛上,可以看出谁家打的粮食多,谁家的粮食少,哪家讲究,哪家邋遢。麦秸垛不像样子,孩子找对象都很困难,所以给孩子找对象首先要偷偷看看对方的麦秸垛怎么样,方方正正,规规距距,对象好找,大家都极力修整自家的麦秸垛,好让人家看的过去。赵二歪家的麦秸垛每年都像个“菜窝窝”。毫无形状可言,所以每年他们家都是大家取笑的对象,但赵二歪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依然胡乱的堆成一堆。要说麦秸垛最大最好的还数村支书钞得贵家的,但每到过年时,都有人烧他家的麦秸垛,街里的烟花刚一燃放完,钞得贵家的麦秸垛就着火,熊熊大火可以映红半边天,人们便提着水桶什么的帮他们家救火,大多无法救灭,如果几个麦秸垛挨得近,还会带着其它的,这时火烧的更大,人跟本无法靠近,更别说灭火,后来,大家对村大队有什么不顺心的,就烧支书家的麦秸垛,一时成了那些年最流行的抗议方式。只要有买麦秸的,钞得贵早早就卖掉。现在人们已看不上麦秸卖的那点儿钱,夏雨老师却对麦秸垛情有独钟,也许是留有太多的童年记忆吧,那时的孩子也没什么可玩的,麦秸垛就成了他们的乐园,找上一个,爬上去,翻跟头啊,从树上往上跳啊,在上面掏个洞藏在里面啊……一会就盘腾的不像样子,主人来了总是骂着撵出去老远,回家后会被母亲责备一翻。
现在秸杆儿还田非常省事,有的人还是把麦秸拉出来,赵二歪和老伴闲不住,把自己田里的麦秸拉完,看看谁家地里的麦秸不要,也收了出来,然后在自家的晒谷场里堆起来,这么多年了,垛麦秸垛的技术一点没有长进。还是像个“菜窝窝”。老伴俩辛苦几天堆成,本指望开春卖掉,虽不值什么钱,至少能为家人添几件新衣,却不知被谁烧了,如何不气,但最终不知谁烧着的,只有站房顶骂。
童年已成梦,但夏雨老师却守候着许许多多孩子的梦,尽量让他们的梦更灿烂些吧。

第十五章

难为情的分数

几经严寒才得春,灰白空旷的原野渐渐明艳起来,北方的春天来的晚些,但毕竟来了,看吧,春已到枝头,芽儿已沾上了露珠,麦田横野,绿油油的,此时,若能遇上几株桃花,若能邂逅一行垂柳,数笔春风,一片墨绿,一抹粉红,置身其中,情溢于外。对于春天没有刻意等待,随处破土而出的小草,每每给心情不经意的惊喜。
晨曦中的第七小学静谧而坦然,在黎明的晨辉中打量她的身影,在暮霭的黄昏后感受她的气息,她只是偏远农村一个小小角落,简单而平常,却承载着和大学堂一样的梦想,守候着许许多多孩子的希望,他们把六年金子般的童年交给了这个小小的地方,一群孩子,天真烂漫,从此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成长,静静的看着他们,直到有一天还能悉数记起那些名字。
郑老师又是第一个到校,“老爷子”级别的自行车,那是辆八十年代的自行车,这辆车他骑了三十多年,该掉的都掉了,看上去光秃秃的,和简笔画一样简单,他一直不舍的换,照常靠树停着,稀稀疏疏的花白头发随意零乱,没有棉布大衣的束裹,显得格外消瘦,大片老花镜后面那双眼睛依旧慈祥,笑容依然。他拿起大扫帚和同学们一块儿大扫除,这已成了他的习惯,一年四季从未间断,那瘦小的身影融入同学们之中……
教导主任杨菲也挺早,也留了长发,比往日增添了几许雅致,几许飘逸,电瓶车后面坐着五岁的女儿林羽丹,扎两个小辫子,一件碎花小衫,让人一见就想捧在手里,举过头顶,转个圈再放下,杨菲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打印机,然后把地和桌子擦一遍,冲杯茶,坐于办公桌前,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妈妈忙的时候,羽丹从来不打扰妈妈,就一个人在校园里玩,今天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刚刚学会了吹“泡泡糖”,要去找夏雨老师炫耀一下,跑了所有的办公室都没有找到夏雨老师,她猛的发现她的“天敌”小胖正看着她,羽丹怯怯的跑回妈妈那里,躲在妈妈的旁边,巴巴的望着校园里的小胖。
夏雨和李向鑫一块儿进了校门,这学期他们两个总算有了共同语言,都考了“倒数”第一,夏雨的语文统考全学区倒数第一名,评估简报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李向鑫五科的成绩加起来还不足六十分,数学仅考了八分,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稳坐“第一”,他和班长王雨欣是邻居,他从来没有羡慕过班长的高分,在他看来考一百分和考十分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个零罢了,可李向鑫的爸爸好像没有那么大度,他隔三差五的就要问问王雨欣最近考试了没有,李向鑫曾多次求班长不把考试的事儿诉他的爸爸,王雨欣提了条件,只要李向鑫上课不随便说话,就不说考试的事儿,李向鑫连连答应,有点感激涕零,马上把自己带的零食分班长一包,王雨欣也不客气,接过来和学习委员李晓悦分吃掉。
李向鑫的保证靠不住,每次上自习课都是他那里有动静,班主任让班长负责自习课的纪律,王雨欣也挺自豪,她说不能辜负夏老师信任,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当好这个班长,同学们都在安静的写作业,只有李向鑫的凳子“吱吱”响,王雨欣正要说李向鑫,李向鑫到抢先一步。“班长,我的凳子总是'咯吱咯吱’怎么回事。”王雨欣没好气儿的说:“不动就不会响。”李向鑫如有所悟:“哦……原来是这样,班长真厉害,好多天我都没想出这个道理,让我试试。”李向鑫拿着架子,故作一本正经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哇!真的不响了,班长,你上辈子肯定是科学家,这么复杂的道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佩服您老人家了。”
“李向鑫,少贫,再说话把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告诉你爸。”
李向鑫小声嘟囔了一句“告就告呗。”但他还是收敛了一些,这事儿让爸爸知道不是玩的,便不敢把凳子弄出声来,而是侧趴在桌子上,向空气中轻轻吹气。他对爸爸心有余悸,李向鑫安静下来,整个班差不多就静下来。
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没有公布,李向鑫的爸爸几次问他考了多少分,李向鑫才敢理直气壮的说:“分数还没出来。”他知道爸爸肯定去问王雨欣,王雨欣的回答和李向鑫一样,爸爸这才相信。
新学期要开学生表彰会,看来这次瞒不住了,李向鑫最关注的是班长考了多少分,能不能拿到奖状,他不止一次的祈祷可别让班长拿了奖状。并不是因为嫉妒班长,而这是一件殃及池鱼的事。爸爸的棍子练的越来越有水平,“啪啪”的,想着就怕,李向鑫正在想爸爸棍子时,教导主任杨菲读到了王雨欣的成绩,总分第二名,虽然没有达到李向鑫想的那样结果,但他好像也挺满足,以前班长总是第一,没想到退了一名,这好像能让他给爸爸一个交待,这次班长都退步了。教导主任又说:“董亮荣获劳动标兵”。李向鑫很是惊讶,他又问了旁边的赵池铭:“谁是劳动标兵?”赵池铭回了一句“董亮。”这次李向鑫真的有些慌了,没想到成绩仅次于他的董亮都拿了奖状,要是传到爸爸那里可就惨了。
李向鑫确实感到了压力,表彰会结束后,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他闷闷不乐的回到教室,同学们陆续回家,李向鑫看着班长收拾东西,王雨欣正要走,李向鑫叫住了她。
“班长,给你说个事儿。”
“说吧。”
李向鑫脸一红,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难为情的跟别人说话。
“我……我……”
王雨欣有点不耐烦:“要不说我可走了。”
李向鑫吐吃半天才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如果我爸爸问你我考了多少分,你就说语文五十九,数学六十,怎么样。”
“我不会说假话!”
王雨欣拿着奖状大步走出教室,李向鑫多么希望班长别那么高调,能不能把奖状放进书包里。
今天开表彰会的消息,李向鑫的爸爸早就听说,他就站在胡同口等李向鑫,远远就看见王雨欣拿着奖状走了过来。“欣欣又拿到奖状了,来让叔叔看看考了多少分。”王雨欣把奖状递了过去。“嗯!不错,总分第二名,有出息,向鑫多少分。”“好像语文五十九,数学六十。”王雨欣的心蹦蹦直跳。她是不撒谎的,但这次不知怎么了替李向鑫说了谎。王雨欣走了,看的出来李向鑫的爸爸很高兴,虽然分数不高,但李向鑫正在进步了,这样就好。
李向鑫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他已看见了班长和爸爸在说话,她肯定给爸爸说了这次的成绩。李向鑫多么希望和爸爸之间的这段路能再长些,虽已经走的很慢了,但还是觉得很快就到了爸爸的跟前。令他意外的是好像爸爸并没生气,满脸笑容迎接他的儿子。李向鑫纳闷的看了看爸爸,又望了望走远的王雨欣,班长笑着给他做了个“剪刀”的手势,李向鑫从未觉得爸爸和班长这么可爱。
李向鑫期末考试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而夏雨老师的倒数第一如何交待,四年级时的语文成绩还算不错,是郑老师教的,怎么换了夏雨就考的这么糟糕。其实考个倒数第一也没啥,关键是陈校长说让开家长会,给家长汇报学生在校的学习情况。这让曾经教数学名扬学区的夏雨老师有些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以前成绩考的好时,夏雨总是迫不及待地向同学们汇报成绩:“我们这个班的数学在学区统考中又是第一名。”如果这样夏老师还会买来糖果和同学们庆祝一下,这次实在很难为情,他多么希望家长会迟一点儿到来。
夏雨和李向鑫一起步行,李向鑫像小鸟一样围着夏老师叽叽喳喳。夏老师却想着他的心事。
到了学校,李向鑫跑回教室,羽丹一直瞅着门口,夏雨终于来了,羽丹跑了过来,夏雨抱起羽丹照例举过头顶,转了个圈,每每这时便听见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把羽丹放下,她歪着头,眼睛眨啊眨。说:“夏叔叔,给你吹个泡泡吧。”
“丹丹能吹的起来吗?”
“嗯。”羽丹点点头。
真的吹起个泡泡,看的出来,夏雨有点惊讶,第七小学所有年轻一点儿的老师,都能吹起泡泡糖,只有夏雨从上师范时就开始学,到现在都吹不起来,每次都会把泡泡糖吹的不知去向,后来就没人敢站在他的前面。而刚五岁的羽丹都能吹起泡泡了,这让夏雨是不是更不自信。

作者简介:关海威,网名大关,河南滑县八里营乡关庄村人,滑县四间房乡第七完全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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