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青春流言/不合时宜地开了的花，最终逃不过草草的厄运

青春流言

张  会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惜青春时我身边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一直没想到平凡的我也会置身流言而无法澄清，而且这种传说一直流传到今天，甚至会让我的人生和命运随之改变了巨大的方向。

一天晚自习，正在做英语阅读的我遇到生词，问后面的女同学借词典一用，随手接过她递来的词典。正欲打开，却无意中发现词典的侧页上分明书写着我的名字。满心狐疑地翻开封面，“阿冬爱天晓”，一行露骨的话语挑逗着我强烈的自尊，懊恼，害羞和愤怒……，种种青春的无知和激愤叠加在一起，我恨恨起身，再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那个阿冬的座位旁，把词典掷在他的课桌上，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命令道：“请把我的名字擦了！”他满脸羞红，尴尬地浅笑。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班级从此传开了关于我和阿冬的蜚语流言。我并不在意，因为我自认为自己是清白的，至少我和他是连句话都不曾说过。可是平静的心湖还是偶尔会被别人以此为由的无端玩笑投下一粒粒石子，漾起淡淡烦恼的涟漪，不舒服，却无法辩解。

其实我和阿冬的家在学校的同一个方向，不过从来不曾同行。一次冬日阴霾的黄昏，我用自行车驮着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的妹妹和半袋蒸饭的大米匆匆赶往学校的半途中，原本就有些破旧又超负荷的车子不幸“抛锚”了。我无奈地和妹妹推着车子一步步向前，希望能遇到修车的店铺。可是走了一程又一程原本搭在路边简易的修车铺因为天气不好都早早地关门。眼看天色擦黑，我和妹妹半是紧张半是无奈地行走着。有些叹息时，阿冬却刚好经过身边，他停下车淡淡地问了句：“车子坏了？”我心想真可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可内心多么期望他能帮忙想想办法或者带下我的妹妹。“那你们怎么办？”他毫无建设性的问题让我生出莫名愤怒。“没事，你先走吧！”我强装镇定地说。“那，我先走了！”他飞身上车渐渐远去。那一刻我在心里恨不得把他骂上几百遍才解恨。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其实当时作为年少无力的他又能如何？何况“词典”事件发生后，他再见到我时内心一定也是很窘迫不堪的。可是当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他身为男子汉却在女生遇到困难时拂袖而去的做法。

那天稍晚些时候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在凛冽的寒风中上下翻飞，在寂静黑暗的夜色里我和妹妹一路担心一路恐惧却又不得不加快脚步，走了很久才终于回到学校，再见校园里温暖的灯光时，我和妹妹都流泪了。阿冬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在我的心底被钉死在青春的十字架上，而且永不复生。乃至后来和他读同一所大学跨入同一个班级时，所有曾经的同学和老师都认为我们俩是一定会走到一起，他也依旧背着女朋友来向我表白，表达他的忏悔和遗憾，可在如烟花溢彩的流言里，惟有我知道，我和他今生再也永无可能。

很多年后看到秋后洁白的梨花，不由得心生感慨：其实无论那株花是早还是晚，都不过是不合时宜地开了，无论多么娇艳，无论多么无辜，最终却无法逃过草草的厄运，青春的流言不是止于青春，而是永远地留在了青春。

【作者简介】张会，安徽淮南人，中学高级教师。爱好文学，喜用心品读经典，喜用心感知生活，从小就怀揣一个文学梦，年愈不惑追梦不止。有零散文字见于《市场星报》、《安徽法制报》、《江淮晨报》和多家网络媒体平台。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