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韬军团被歼灭前,曾在绝望之中对杨廷宴说:我有三个不解!
1948年11月17日,谭震林、王建安指挥的攻坚部队对黄百韬发动了总攻。40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在华东特纵的坦克部队的引导下,陶勇率华野4纵从北面、王必成率6纵从西面、张仁初率8纵从东南面、聂风智率9纵从正南面对碾庄圩之敌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聂风智率9纵一部担任正面进攻,他们首先跃出工事,不顾天寒地冻,踹过齐胸深的水壕,扑向敌军阵地,和敌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就在敌军阵地上撕开了一个突破口。
随即我后续部队像潮水一般从突破口涌进了敌军阵地,向敌军的纵深攻击,到了夜里10点多钟,聂风智的9纵的余部和张仁初的8纵也分别从南面和东面突破了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敌军的第一道防线突破后,我军战士又向敌纵深的第二道防线发起冲击。敌军的第二道防线,是一道钢铁防线,由一排汽车构成。在一排汽车之后,是一道土墙。敌军依托着这一特殊的工事,进行负隅顽抗。我军战士乘着冲破敌第一道防线的锐气,冒着敌军密集的火力,一举冲到敌军的第二道防线上。越过敌军的汽车防线,翻过土墙,冲入敌军阵地与守敌展开了白刃战。
得知我军对碾庄圩发动了总攻,黄百韬十分惊慌。为了保命,他立即率兵团部逃到第64军的军部所在地——碾庄圩北面的大院。
逃到大院后,黄百韬气急败坏,他将手中的手枪狠狠地摔在桌上,大声吼道:“老子就不信,老子今天就冲不出去。”
就在这时,第64军军长刘镇湘跑了进来,对黄百韬说:“司令官,第25军完蛋了,碾庄也失守了。”
黄百韬一听,忙问:“陈士章哪里去了?”
“他不知去向,听军部的一个文书说,他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估计已经突围了。”
“你们这帮蠢蛋!”黄百韬气得把刘镇湘也一道骂了一通。
“敌军即将向我部发动攻击了。司令官,我们不能等死,我们应当立即突围啊!”刘镇湘带有哭腔地求道。
“嗯?你也想逃命?你再逃,老子毙了你!”黄百韬气急败坏地说。
经黄百韬这一骂,刘镇湘吓得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住处,刘镇湘左思右想,既然黄百韬不让他突围,他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他打开皮箱,把将官大礼服穿了起来。挂上勋章,穿上皮靴。然后拿起手枪。准备“杀身成仁”,“效忠党国”。
刘镇湘的这一举动,正好被赶进来的兵团参谋长魏翱看见,他跨步上去,一把夺过刘镇湘的手枪,说:“老弟,这是何苦呢?”
为了顶住我军的进攻势头,黄百韬打出了他最后的一张“王牌”,让国民党部队中最凶狠的特务武装——“青年突击队”组成敢死队向我军反扑。
敌人敢死队不怕死,而我军战士更英勇,敌人凶狠,我军战士更勇猛。一阵激烈的白刃战,黄百韬的“青年突击队”全部报销。
消灭了敌军的反扑力量后,我军又进行了猛冲猛打,向敌军阵地深处穿插,将守敌完全分割开。至20日拂晓,我军歼灭了敌军第44、100军的全部和第25、64军的大部分。
攻占了敌军兵团部所在地碾庄圩,黄百韬率残部第25、64军各一个师,龟缩在三里庄、沙墩等几个小村庄,一面继续垂死挣扎,一面急电老蒋、杜聿明请求支援。
老蒋接到黄百韬的急电后,立即命令杜聿明不顾一切增援黄百韬,为黄百韬兵团解围。
杜聿明为了挽救黄百韬,连忙将余锦源指挥的72军和赵志华指挥的战车团调至大许家,企图通过最后一搏,打通前去碾庄圩的通道,解救黄百韬兵团。
20日,邱清泉、李弥兵团在余锦源指挥的72军和赵志华指挥的战车团的增援下,向我大许家阵地发动了数十次的进攻。然而,其每次攻击都被我英勇的战士击退,激战了一整天,邱、李兵团还是无法突破我军阵地。
21日,黄百韬兵团处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杜聿明对所有的增援部队下了一道死命令,所有的增援部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全线出击,占领大许家,救出黄百韬。
然而,经过一个星期的恶战,遭到沉重打击的邱、李兵团已经丧失了锐气。邱、李这两个行伍出身的将领,凭着多年与我军作战的经验教训,他们感到突破我军的阻击阵地也是不可能的了,东援已经无望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亡命东进,很有可能像黄百韬一样落入我军的手中,遭到覆灭的命运。因此,邱、李虽然也指挥部队向前乱冲,但是,他们的后腿和尾巴始终不离徐州,主力也不敢离徐州太远,以防后路被断,陷入重围。因此,他们的进攻也是有限的,决不敢像杜聿明所要求的那样,全力以赴。
在增援彻底无望的情况下,黄百韬立即命令刘镇湘,率残部向碾庄圩西北方向突围。
然而,这时刘镇湘已经完全失去了突围的信心了,他回答说:“突围出去,重武器都丢光了,出去又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我军对刘镇湘的第64军军部发起了冲锋。黄百韬又率刘镇湘、谭岳、韦德、黄觉、杨廷宴等人往北逃到该军第156师阵地。
该师师长张越秀立即向黄百韬报告说:“昨晚对方曾派人来劝降。”
魏翱听说,连忙对黄百韬说:“司令官,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与他们联系,拖延一段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黄百韬听了,沉思片刻后,说:“决定今晚同他接头。”
就在黄百韬准备拖延时间时,我军围歼黄百韬的部队发起了最后的攻击。敌人的据点很快被攻克。敌第64军大部被歼,敌军长刘镇湘被俘。
第64军第159师师长钟世谦、副师长李振中等看到顽抗下去,只有被消灭,于是在22日上午7时率残部2000余人投降。
22日下午4时许,我军发现敌第156师张越秀投降无诚意,随即发动攻击,战斗至7时许,将该团全歼。魏翱、韦德、战地视察官黄炎、第156师师长张越秀等均被俘。
在混战中,黄百韬亲自指挥第156师残部从吴庄向西北突围,企图逃到碾庄圩西北的三塔与李弥兵团会合,但遭遇我军炮火的轰击和步兵的阻击。
敌军的突围被粉碎了,黄百韬和第25军副军长杨廷宴逃到一个茅棚里躲了起来。这时,黄百韬想到他10多万大军就这样被消灭,感到十分绝望。绝望之中,他怀着十分悲伤的心情对杨廷宴说道:“我有三个不解:一、我为什么那么傻,要在新安镇等待第44军两天;二、我在新安镇等了两天之久,为什么不知道在运河上架设军桥;三、李弥兵团既然以后要向东进攻来援救我,为什么当初不在曹八集附近掩护我西撤?”这既是黄百韬本人对自己作战指挥失误的检讨,也是对老蒋、刘峙的错误指挥的谴责,更是国民党军队内部尔虞我诈、互不配合的自供状。
就在这时,我军的喊杀声由远而近,“活捉黄百韬”的呼声震天动地。黄百韬在绝望之中,举枪自杀身亡。
至此,黄百韬的第7兵团5个军约12万人被我军全部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