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鞭炮里的重生【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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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里的重生
那一年,是我刚毕业出来工作的第一年。毕业等于失业,无背景无人脉,我响应先就业后择业的号召,到了外地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并在单位附近的一个城中村租屋住。
城中村比较热闹,小食店、理发店、裁缝店、粮油店、水果店、美容店……大量的各行各业的小店,想不到竟然能错落分布在小街窄巷里。楼房基本上都是自建房,就几层高;楼与楼之间距离极近,是那种握手楼,某些相邻的墙壁仅可塞下一只挙头。巷里的各种电缆凌空悬挂,还有不同的网络运营商与承包商就像一只只不同的蜘蛛,织出众多网线胡搅蛮缠在一起,行人在其下行走,仿佛随时会有巨型蜘丝射出偷袭,瞬间捆绑而被拉吊起来。
我平时不出门,窗也只是微微开启一条缝,任由外面的喧闹再多再大,我也像一尊佛那样平心静气,怡然自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我知道,最大的孤独是在人群中依然感到孤独,那么何必用人群来作为背景板反衬呢?
一晃眼便快要过年了,我自忖没做出什么成绩,既自卑又高傲的我决定不回老家,买一箱啤酒和十几包花生回来,在出租屋里迎接新年。
网友却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人群中可能依然孤独,但持续一会,就可能引起你的注意力,将你从孤独中转移出来。不走出来,可能性为零;走出来,即使是百分之一,也是产生乐趣的机会。
我陷入了沉思……
除夕当晚,天空黑压压阴沉沉,风也少得可怜,偶尔碰到脸上,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消逝。这城中村异常宁静!不是说村子比城市保留更多的旧俗、更有气氛更热闹吗?怎么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呢?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差一刻钟便到新年了,我终于按捺不住,夺门而出,让双腿漫无目的地行走,伏着我这具充满忧郁的肉身在静默的石板路上随意漂流吧。
在穿过四通八达犹如迷宫的狭窄小巷的时候,突然,一阵噼里啪啦声在远处响起,我像被针扎了一下,同时隐约嗅到了淡淡的火药味。不知为何,我莫名产生了恐惧,同时也产生了兴奋,就像吹气球吹得很大很大时那种感觉,不知吹到多大时会爆开,而膨胀的过程是连续的,每下一个瞬间都要比上一个瞬间更有悬念更有威力,也不知爆开时的声响会大到什么程度,那炸出来的碎片会飞溅到多远,能引起身边多少人的受惊与注意,随之而来是呵斥责骂还是欢呼雀跃?
这些想到的内容只在一念之间,因为很快地,第二串鞭炮、第三串鞭炮接连响起,我突然惊觉:在新年的钟声响起之际,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放鞭炮,我已被定格在鞭炮风暴的中心,避无可避!
噼哩哩,黑烟空中喷出,疯了般强烈地压缩空气,如无数三尖八角的冰雹砸下来,又如无数打桩机启动后的击打,也如无数鼓手抡起鼓槌对准来敲,我的前额中额后额左脑右脑犹如被碾磨在高速旋转的磨石上,也像被一大群脱缰野马拖行于荆棘密集同时大量硬块突起的郊野;噼啪啪,左面灰雾冲来,点状强光,全无规则,一闪一个红,一耀一个瞎,一片片接力,一层层叠压,纵横向塞进成千上万的火针粉刺,密密针,密密刺,肩扭这儿,针针刺刺;腰扭那边,刺刺针针。左手挡着一轮花火,右手遮着一顿火花,中门大开敞着露着,一堆烟魔乱舞,扎扎实实乱棍打来不漏一寸,夹带热气如无数蟒蛇吐舌点舔全身毛孔,每个毛孔的热辣相互独立分开,一个一个来记数,一个一个来消受……似乎有一点适应了,能承受了,如鹿撞豹追虎咬的心稍微缓一缓,突然,该死的突然,突然背后啪啦噼里噼里啪啦一串地动山摇的两艘时速十万的万吨巨轮迎头相撞似的,如火龙憋了一千年后第一次发泄吐火的鞭炮炸了起来,仿佛在我背后安装了火箭发射器逼我向前冲锋,由于起动速度过快,我的身体分成前后两半,前面那半已冲出八百米外,后面那半还留在原地;同时由于动力过热,我的身体中部已被熔穿出一个大窟窿,窟窿的轮廓泛着焦红与黑烟,并散发出零零星星的灰烬。
我却完完全全平静下来,我的全身也恢复了原样,好像凤凰浴火后重生,眼里好像滋生出感动的泪水。这样的鞭炮,这样的新年,这样的联系,这样的真实,这样的刺激,这样的存在,这样的我……
我发信息给我的亲朋,给我的网友,我说:新年很热闹,新年很好,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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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沛翔,男,广州市番禺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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