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性侵受害者的二次伤害,比强奸还残忍......

类似的案件几乎每一天都在上演,每次打开热搜,也总能看到和性侵,猥亵相关的新闻。

形形色色的性侵,究竟有多普遍?

此前,哈尔滨老年公寓一名72岁老太太遭78岁的老汉性侵,你能想象这名老太太还是没有自理能力的植物人?

年初,一名中国女留学生在医院不幸遭遇强奸,自杀未遂,竟还面临学校的遣返?

今年五月,南京的一名男性深夜醉酒后,被带到偏僻的角落遭遇性侵:

……

职场,高校,家庭,托管所,养老院,老年公寓等等,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性侵的场所,而性侵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任何理由,也无关乎性别。

就如曾在十几岁就遭受过性侵,最终没能逃过自杀,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书的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写道:

看似满嘴温良的这些人,所谓的温良也只不过是温暖的体液,良莠的体力,恭喜的初血,俭省的保险套,权力自信的控制。

这才是性侵下最为丑陋的真相,而受辱者被性侵之后,等待她们的远不止这些。

性侵不单单是身体的侵入,二次伤害无处不在

对性侵者的迷思,来自外界审视的眼光,是遭遇性侵后,砍向受辱者的第二把刀。

什么是性侵者迷思?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外界对被性侵者存有的错误的观念。

早在2011年的时候,心理学家麦马洪和法马就建立了一个关于侵犯迷思的接受量表,他们把性侵犯迷思主要划分为四大类:

受害者忽视了自己的行为;

侵犯者不是故意的;

这其实不算强暴;

受害者说谎。

很显然,每一种观念都将矛头指向受害者。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关注到,入职女同事被性侵案审判之后,满屏都是带着好奇地对被性侵细节的追问,还有对受辱者被性侵的合理化,觉得女生喝醉酒就是不检点,言下之意被性侵也是自然的事情,多么可怕的对女性的偏见和认知。似乎在男性的视角里,女生就不应该允许自己被灌醉。

试想一下,如果受辱者自己看到这些言论,是怎样一种心情?

而那些看似充满好奇的问题,却是无形中对受害者的一次次现场的重现,很多受害者并不愿意去回想那个场景。任何一份好奇都可能二次摧毁受害者的内心。

而对于舆论报道而言,总是希望抓住性侵事件中更多的细节,哪里存在疑点?受害者说的是不是和实际的相符?还有网友在评论区留言,受辱者如何证明自己是非自愿的?每每看到此类的评论,都让人倍感痛心。

无数人在疯传这件事,总希望把事情的细节搞得一清二楚,似乎比起受害者本身,人们的关注点更多的在那些可以被八卦的事情。

2017年在英格兰法院,有位律师在宣判强暴犯的案例中,就曾提到这样的话:

女孩们完全有喝到烂醉的权利,但同样也应该注意到,有些人可能会被酒醉的女孩吸引犯罪。

仔细一看,这段话里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受害者自我检讨的想法。

受辱者是不是在说谎,受辱者早应该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引发性侵者的色心,这些性侵犯迷思无时无刻不在裹挟着受辱者。

美国TED演讲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短片《没有同意,就是性侵》,提到如果没有双方自由表达的 “我愿意”,就没有合情合理的许可进行施暴和性侵。任何一句“你不想的话谁可以勉强你”这样荒谬的迷思,都是对被性侵者极大的侮辱和心灵的二次摧毁。

西班牙政府为了消除在性侵案中的模糊性,也曾出台过法案,性同意必须是非常明确的,其他行为包括沉默也代表拒绝。

性侵的过程,也许不至于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但二次伤害,对性侵者的迷失等等,这些才是受辱者最大的深渊,并将永久被纠缠。

二次伤害后,我知道轻生是最大的错误,但我没有选择

而面对二次伤害,带来的直接结果是什么?

受辱者在各种评论中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到风口浪尖,一次又一次地被公众“审判”,让一部分受辱者选择了结束生命,在她们看来,只有死才能安稳地睡上一觉,虽然死了还免不了被人继续谈笑,虽然她们知道这是一种错误的方式,但是在她们看来,唯有死才不用背负心理的压力。

我开始用酒精,爆脾气麻痹自己。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轻生。

这是曾遭遇性侵的受辱者在被二次伤害后道出的心声。

林肯公园的主唱Chester bennington幼年曾遭成年男子性侵两次,于41岁时在洛杉矶家中自杀身亡,就如他在《one more light》这首歌里唱到的:

没人能救我,看不见的沉重……

若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遭受二次伤害,谁愿意选择自尽?

但凡是有人真正发自内心的理解我们,接纳我们,谁又不愿意继续生活?

被性侵过的受辱者本就容易患上创伤后应激性障碍(PTSD),如果再加上对被性侵者的迷思,经历过一轮轮二次伤害的“洗礼”,就会患上严重的C-PTSD,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复杂性创伤后应激性障碍,主要是由于长期暴露在创伤环境中引起的。

Chester bennington7岁遭受性侵,但并没有当时选择自杀,而是连续被性侵6年之久,长期背负着羞耻和痛苦的人生体验,挣扎到了41岁最后选择了告别人世。

就在上个月刚发生的安徽女护士遭遇副院长性侵一案,也是经历了诸多二次伤害,来自外界的评论,二次堕胎身体的摧残,得不到家人的全然支持,最终才选择了在副院长楼顶结束生命。

安徽女护士遭遇副院长性侵一案受害者

所以,我们不难发现,被性侵者从遭遇性侵,到选择死亡中间经历过诸多的挣扎,痛苦,二次伤害的迷思,最终才选择了最错误,但在那个当下最正确的一条路。

被性侵后的24小时内,是帮助受辱者更好地走出二次伤害的关键

每次性侵案发生后,速度最快的永远是各式各样的新闻,在伴随着舆论发酵的24小时内,在他们产生轻生念头之前,除了当吃瓜群众,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如果是作为被性侵者最亲近的人,又该做些什么?

法国“90后”作家伊内丝在其代表作《隐痛》中如是写道:

被性侵的女性很多时候选择沉默,她们究竟在恐惧什么?这也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很多时候我们恰恰忽略了,他们真正的恐惧并不主要来源于施暴者,而是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因为他们很清楚性侵的行为已经发生,而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才是他们内心最深的痛。

两年前,美国女星艾丽莎·米兰诺转发了一条推特,并附上文字:“如果你曾受到性侵犯或性骚扰,请用'我也是’(MeToo)来回复这条推文。”

最后,有成千上百的人回复了这则推文,在推文下讲述了自己曾遭受的性侵或性骚扰的经历。就这样,“Me Too”也成了席卷整个世界的运动。

在这个“运动”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到,短短的两个英文词,却是对受辱者最大的尊重和共情,被性侵后的24小时,也是受辱者从恐惧中走出来的关键。

在去年的9月,泰国知名模特、影星Cindy Sirinya联合了加拿大驻泰国大使馆,共同举办了一场“Don’t Tell Me How To Dress”文艺摄影展的活动,邀请了很多知名的影星参与拍摄,也采访了她们对于此类性侵事件的看法,每一幅摄影作品都在呼吁人们don't tell women how to dress, tell men how to respect.(请不要总是告诉女性该怎么穿衣服,请告诉男性如何尊重女性)。

所以,在受辱者遭遇性侵的24小时内,不管是受辱者身边的朋友,亲人还是社会大众,请嘴上留情,不曾体会过受辱者的痛,就没有权利去用主观的思维讨伐受辱者。

而作为受辱者最亲近的这部分人,也请不要在性侵后的24小时,还在告诉她们该怎么打扮,只要尊重足够了;

也请不要再教育她们女生不能喝酒,不要一个人外出;

请不要以你所谓的主观经验告诉她们该怎么防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能让她们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来自外界和亲人朋友的支持和接纳。

请不要对他们说:

你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

事情都发生了,你要坚强一点啊,哭没有用的。这就好比对着一个抑郁症患者说,你要开心啊,干嘛郁郁寡欢。

为什么你就不能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啊?

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

你一个大男人也会被人性侵,是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啊?

哪怕是给出任何形式的建议,都会让受辱者感受到“有罪”的心理,自己错了的心理,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孤独无助。

如果受辱者愿意敞开心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那么倾听就是最好的陪伴,如果他们不愿意去讲述过多的细节,也请不要去戳开他们血淋淋的伤口,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也不想给家里人增加负担。

我们需要做的是让受辱者以自己最为舒服的状态,去度过最关键的24小时,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会一直陪伴着她就足够了。

一个有力量的拥抱胜过对受辱者所有的好奇,因为你的愤怒也好,焦虑也罢,会无形中传递给受辱者,所有对受辱者表露的情绪都应该慎重,尤其是最为亲近的人,受辱者在被性侵的24小时内,情绪是极为敏感的。也请不要把他们当成异类或特殊群体保护起来。

我想有心的人,都能看出,受辱者只是渴望在被性侵的24小时内,能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温度,安全感,即便那些侵害过她们的人,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

作者:蝎子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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